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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老天垂憐,讓他們找到了姑姑,於是他們母子二人便一直在姑姑的照顧下,安居在這兒的博格達鎮裡。
只是父仇不共戴天,為人子者,這般血海深仇又怎能不報,實在愧對為救自己而捨身相拼的父親!
於是不顧姑姑的反對,自己偷偷學著父親遺下的刀法秘笈,苦練不輟,只是習武沒有明師指點,尤如黑夜行路,沒有燈籠,只能兩眼一抹黑的瞎走,縱然自己練得再努力,卻也收效甚微。
好在內力的修練比起招式來簡單得多,而秘笈上的內功心法路線簡易,極易入門,經過這些年的暗自苦練,一身內功倒是極為深厚。
惜乎自己空有一身內力,卻不通運用之法,只會使些拙力而已,行之於外,只是顯得力氣如牛,健壯如牛。
如今自己險死還生,卻因禍得福,遇到了自己一直苦求不得的武林高手,這般明師在前,自然不能錯過。
「前輩!請收我為徒!」端木玉想到這裡,順勢跪倒在地,伏身而求,聲音洪亮,滿是激動。
他的這般舉止,顯得頗為唐突,只是他血氣方剛,勇敢無畏,見到武林高手,便如久旱遇甘霖,自然顧不得其他,果斷的直言相求。
蕭月生正在觀看周圍的雪景,雖是茫茫一片,但勝在線條的優美,無數線條,倒恍如現代社會中,抽象畫派大師的作品。
見此人忽然跪倒在地,要拜自己為師,蕭月生有些苦笑不得。
「請起,請起!不可如此!」蕭月生虛虛一扶,不容跪在地上的端木玉拒絕,一股柔和而堅韌的力量無中生有,將他裹起。
只是端木玉求師之心極堅,體內真氣流轉,用力屈膝躬腰,竟然變成凌空而跪,姿勢不變,身體離地一尺,懸浮不動。
蕭月生不禁啞然失笑,心中暗道,真是個倔小伙!
「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蕭月生掃了正在撇著小嘴的楊若男一眼,送去一道威嚴的目光,隨即表情平和,溫聲詢問。
「晚輩端木玉,懇請前輩收我為徒,但有吩咐,無所不從!」他極盡懇求,不顧一切,剛才蕭月生將他虛空托起,極為驚人,更加激發了他拜師的決心。
蕭月生看著仍在懸浮而跪的端木玉,無奈的搖了搖頭,「先起身說話,拜師之言,休要再提,否則蕭某隻好轉身離開。」
端木玉聽出他話中的堅決,心中滿是苦澀與沮喪,苦笑著抬起頭,伸展開身體,踏在了地上。
他母親出身大家閨秀,知書達禮,在她教導薰陶之下,端木玉也非不知進退之人。
聽到對方語氣的不容置疑,他便知再懇求下去,不但無法達成心愿,恐怕只能適得其反,惹對方反感。
「不過,我們雖無師徒之緣,彼此切磋一番武功心得,卻也無妨。」蕭月生看他垂頭喪氣的神情,感覺這個小伙子頗為坦率樸實,便寬言相慰,也是感其孝心至純。
蕭月生在救人之際,觀心術不自覺的運行開來,如果不是什麼好人,也不必再費力氣去救活。
端木玉的一些思想片段、記憶片段像溪水一般細細淌入他的腦中,對其最強烈的採蓮目的自然洞悉無遺。
聞聽蕭月生峰迴路轉之言,端木玉大喜過望,細長的丹鳳眼微微泛光,線條堅硬的嘴角有些許抽搐,失望之後的驚喜,變化之快,令他激動異常。
「多謝前輩成全!」端木玉又忙跪倒行禮,這次跪倒是誠心誠意,感恩戴德。
楊若男嬌俏而立,一直在旁冷眼觀瞧,實在無法理解,為何一個大男人跪來跪去,非要懇求別人做師父。
此人骨格不俗,雙目有神,資質應該極高,如果遇到旁人,收他做徒弟應該是求之不得,聽得爹爹之言,武林中人,能得到一個資質上佳的弟子,是難能可貴之事。
只可惜他的運氣不好,遇到了乾爹,還想要做乾爹的徒弟,實在是異想天開,痴想妄想,乾爹這個懶人,想要他再收徒弟,除非太陽打西邊升起。
但蕭月生有指點端木玉一番的意思,也令楊若男吃驚不小。
她不由盯著端木玉看了又看,想看看這個男子有何特別之處,能令乾爹破例指點武功。
要知道蕭月生對武功可是沒有半分興趣,不到萬不得已,對武功提也不提,山莊中人可從未有這般福氣。
端木玉被心目中的仙女看得有些不自在,她那如沙漠綠洲中一彎清泉般的目光,落在身上,令他心中大感羞澀與慌張,如換成鎮中的姑娘們,即使再怎麼盯著他看,他只會得意驕傲,萬難激起這般澀澀情懷。
「若男,不得無禮!」蕭月生輕聲喝叱了她一句,見她幾乎圍著端木玉看,像在看什麼奇禽異獸,與禮頗不相合。
楊若男這才收斂幾分,收回探究的目光,嫣然一笑,斂衽一禮,舉止嫻雅,嬌聲而道:「端木公子,小女子楊若男,若有失禮之處,還望公子不要見怪!」
端木玉忙退了兩步,慌亂的擺手,「不會不會,不見怪,不見怪!不見怪!」
楊若男姿容絕俗,雪肌玉膚,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更顯得皎皎脫俗,冰肌玉骨,令人望之自慚形穢,無一絲褻瀆之念,端木玉恨不能頂禮膜拜,又怎能見怪。
而她的嫣然笑容,嬌聲軟語,更是將他迷得不知東南西北,言行舉止之間,便不復平常的穩重得體,帶了幾分少年青澀之態,平常的豪邁大氣更是蹤影不見,反是訥訥呆板,頗為笨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