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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熱烈,大道也被烤熱,乾燥易起塵土,好在此時人們多停下來歇息,過了最熱的時候,再趕路。
大道乾燥易起塵土,這兩匹白馬卻一塵不染。
它們比尋常的馬高出一頭,腰間卻略矮一些,更為精悍,四腿筋肉隆突,身體曲線優美協調,兩隻黑寶石般的大眼閃閃發光,冷駿無比,傲氣凌人。
它們宛如閒庭信步,在寬敞的大道上小跑,神態如踏青尋花。
車廂之內,豁亮而溫馨,似是一間小書房一般。
車頂是三枚夜明珠懸掛,散發著乳白的光芒,照亮了車內,四周是月白如象牙的浮雕,雕著雲紋,深青色的鵝絨褥子鋪陳,一前一後共有兩處矮榻。
蕭月生坐在前面的榻上,斜倚在靠枕上,拿著一卷書,時而拿起手邊的白玉杯,輕抿一口,身子隨著馬車而輕輕晃動。
劉菁、江南雲還有小荷三女坐在後面的椅上,三人坐在一起,並不顯擁擠,可見馬車的寬敞。
她們三女低頭湊在一起,細細品評著一幅刺繡。
這幅刺繡乃是素有江南神針的陳素蓉所繡,極是罕見,是江南雲千方百計弄過來,獻給師母的。
刺繡上所繡乃是一幅江南煙雨圖,波光粼粼的江面之上,幾株垂柳隨風而動,燕子斜飛於柳枝間,一看之下,江南之靈秀便撲面而至,果然不愧是大家之作。
「師父,你這記回馬槍可厲害得緊!」江南雲自刺繡上抬起頭,拿起白玉杯,喝一口碧綠色的果汁,抿嘴輕笑一聲。
蕭月生輕移書卷,露出半邊臉,沖她微微一笑,又移了回去,繼續看書。
江南雲白了他一眼,放下白玉杯,眼神一陣迷離,眼前似乎重新浮現那一夜的情形。
第177章 全滅
蕭月生他們當天離開之後,在晚上卻偷偷潛回了蕭府,江南雲則回到了清平幫。
清平幫宛如雷霆掃穴,將洛陽城的幫派一盪而盡,或解散或歸順,將整個洛陽城納入麾下。
當她忙完,回到蕭府時,看到後花園的水榭中正亮著燈,小亭內乳白的光芒柔和依舊,三顆夜明珠懸在樑上,正散發著清輝。
「師父,為何還不睡下?」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飄然而入,上前幫他斟了一杯酒,柔聲輕道。
蕭月生搖頭一笑:「那邊可忙完了?」
江南雲點點頭,抿嘴輕笑:「今晚之後,清平幫一統洛陽城,城內再無第二個幫派,……這往後的日子,就看謝仲翁怎麼做了。」
「他是個穩重的人,錯不了。」蕭月生點頭。
「師父是在擔心那邊?」江南雲玉手指了指西邊,那是王元霸府弟的方向。
蕭月生點頭,輕撫唇上的小鬍子,眉頭皺起:「咱們離開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必有人耐不住誘惑!」
「那也得等上兩天,面臨生死,難免要謹慎行事。」江南雲輕輕撥動著自己雪白纖纖的玉指。
「或許吧。」蕭月生點點頭。
「那師父為何還不去睡?」江南雲歪頭笑盈盈的問。
蕭月生拿起白玉杯,輕抿一口,抬了抬眉毛:「世上不乏膽大超群之人,不得不防。」
江南雲想了想,笑道:「師父行事周密,算無遺策!」
「甭拍馬了!」蕭月生一擺手,放下白玉杯:「你心裡不罵我,便已感激不盡了!」
「嘻嘻……」江南雲嬌笑一聲,花枝亂顫。
天空月明星朗,清風徐徐。
兩人坐在小亭中,慢慢閒聊了一陣子,待三更過後,回到了水榭中,各回自己屋中入睡。
至於劉菁,已經乘著馬車,繼續前行,會在前方某處等他們。
第二天,一整天他們師徒二人沒有出府,也不能出府,便在後花園中練功。
蕭月生難得有興致,跟江南雲切磋了一番,將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趁機滅一滅她的氣焰,免得總驕傲。
江南雲心中鬱悶,氣惱難言,卻又有苦說不出,明知道師父是藉機教訓自己,也不能拒絕。
深夜時分,兩人坐在小亭頂上,清朗的月光之下,兩人一人端一隻白玉杯,迎著清風,輕酌閒聊。
小亭頂上傾斜,很難站得住,兩人卻如坐平地,舉止自如,一隻托盤位於尖頂上,能夠放平,上面擺著兩碟小菜兒,用來佐酒。
忽然間,蕭月生陡的站起,白玉杯一拋,扔在托盤上,冷哼一聲,身形驀然消失於原處。
江南雲隨之站起,白玉杯放下,屈指在托盤上一彈,它輕飄飄的飛起來,宛如一片落葉,轉了一個彎兒,悠悠落至小亭中央的石桌上。
托盤落至桌上時,江南雲已經不見了人影,兩個起落,出現在王元霸的宅子裡。
「師父……」她身形一晃,出現在蕭月生身邊,低聲道。
此時,他們二人站在大廳的屋頂,月光明朗,周圍一片朦朧,在他們眼中,王宅中的每一處一目了然。
「南雲,去停下陣法。」蕭月生擺擺手。
江南雲一怔,隨即身形一晃,出現在王宅蕭府的院牆上,俯身摸了摸,玉掌輕輕一拍,然後身形閃動,回到他身邊。
「師父,為何將陣法停了?」她忍不住心中好奇,歪頭嬌聲問。
蕭月生臉色慢慢沉下來:「免得待會兒多費手腳!」
江南雲吐了吐舌頭,感覺到了師父煞氣隱隱,看來,今晚是要大開殺戒了,那些膽大之人算是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