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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嘴角微提,臉上神情依舊,仍沉肅狀,微一沉吟,瞥了兩眼對面的二人,似是遲疑。
丁勉忙道:「老夫一時技癢,貿然開口,若是蕭先生不願,也不必勉強。」
蕭月生再掃二人一眼,眉頭皺起,卻慢慢點頭:「也好,……在下一向不擅掌法,正想向高手多多討教,久聞托塔手大名,今日有緣,自然要領教一二。」
「那再好不過!」丁勉呵呵笑道,頗是歡愉,只要一對掌,憑自己的掌上造詣,便能知曉此子的深淺,便可斷定兇手是不是他。
兩人站到大廳正中,樂厚也站了起來,靠近了幾步,以便掠陣。
大廳落針可聞,廳外桃花樹簌簌的樹葉聲清晰入耳,還夾雜著鳥雀的清脆鳴叫。
「蕭先生,請——!」丁勉雙手緩緩提至腰間,兩腿微曲,淵停岳峙,頓顯大家之氣。
蕭月生不丁不八站立,雙手下垂,自然松馳,渾身皆是破綻,聞聽丁勉之言,笑了笑:「丁大俠先請!」
丁勉神情嚴肅,緩緩點頭,雙眼陡然一亮,灼灼逼人,宛如長劍出鞘乍現寒光,雙手呼的迅疾提起,身形前沖。
見蕭月生渾身破綻,丁勉便直接逼向中宮,擊其左胸,取其最要害之處。
蕭月生雙掌一圈,在胸前劃出一道圓弧,將丁勉右掌圈在其中,繞了兩圈。
丁勉只覺數股大力自右掌上傳來,扯動著右掌,不斷消解手掌前沖之勢,在抵抗扯動時,勁力消散。
蕭月生劃弧的左掌再輕輕一挑,宛如長槍絞刀劍,手掌搭上丁勉手腕,將其手掌盪開去。
「太極拳?!」樂厚一看,失聲叫道。
蕭月生呵呵一笑,退後一步,躲過丁勉的左掌,淡淡笑道:「在下無福得授太極拳,只是見過武當高弟們施展,僅是略學了一點兒皮毛罷了。」
「蕭先生已得其中三昧矣!」丁勉搖頭嘆道。
剛才那一掌,確實精妙,自己的第一掌,乃是精氣神提至巔峰之作,能夠從容化開,足見掌法高明。
「咳,掌法純粹是自己拼湊而成,拿不上檯面。」蕭月生故意清咳了一聲,露出幾分慚愧之態,笑道:「丁大俠,咱們還要比嗎?」
「蕭先生掌法精妙,老夫倒更有興趣了,請——!」丁勉緊繃著臉,沉聲說道。
「好,在下奉陪便是!」蕭月生也沉下臉,哼道,似是怪丁勉不知好歹。
兩人再次交手,拳來掌往,打鬥激烈,蕭月生使出一套駁雜無比的拳法,揉合各家各派拳法,東拆一招,西借一式,莫名的揉在一起,卻頗有威力,與丁勉鬥了個不相上下。
百招過後,蕭月生忽的跳出圈外,抱拳笑道:「托塔手果然不凡,再比下去,怕仍是難分難解,咱們還是罷手吧!」
丁勉微微喘息,剛才已是竭盡全力,漸漸有支撐不住之勢,他搖頭感嘆,露出敬佩之色:「蕭先生果然是奇才!」
他已隱隱能夠猜得,蕭月生極是用心,看到別人精妙的招式,便用心記住,然後回來研究,學會,變成自己的招式,這一過程,定是艱辛無比,此人如今的掌法雖然算不得絕頂,但前途不可限量。
「蕭某慚愧。」蕭月生擺擺手,回到椅子中一下坐下,拿起茶盞,輕抿了一口,道:「在下對於劍法,頗有自信,但掌法拳法,卻還差得遠。」
丁勉搖頭,依他如此的心境,掌法必定越來越精,越來越強,忽然之間,他目光一亮,掃了蕭月生一眼,心中湧出一陣強烈的殺意。
如此人物,若是將來與嵩山派作對,定是心腹大患,若是早些除去,怕是要好一些。
只是想來,他掌法已經如此,劍法更為高明,想要殺他,自己與樂厚怕是做不到。
但以他的掌法,想要殺陸師兄與費師弟,卻是做不到。
兩人既已達目的,便不再多留,告辭離開。
二人剛一離開大廳,江南雲便從屏風後面轉出,明眸如水,盈盈落在蕭月生臉上,轉了幾轉:「師父,弟子不明白,又何必如此?」
在她眼中,師父威嚴深重,不怒自威,凜然不可侵犯,剛才,卻做出如此之態,實在大反她心目中的形象,難不成,這具身體裡面已經換了別人不成?!
「呵呵,這樣一來,豈不是更有趣一些?」蕭月生呵呵一笑,搖頭道:「扮豬像豬,扮虎像虎,不可被自己束縛住自己,一成不變。」
江南雲遲疑的點頭,仍有些難以理解,知道再多問也是枉然,師父定會揮手打發了自己,讓自己回去慢慢體悟。
她便轉開話題:「師父,這樣一來,他們會相信陸費二人不是師父殺的?」
「雖仍會懷疑,卻也不會緊盯著不放了。」蕭月生「嗯」了一聲,搖頭笑道:「但這僅是拖延時間罷了,最終,他們查來查去,自然會再找上門來。」
「那如何是好,豈不是白費功夫?」江南雲黛眉輕蹙,疑惑的望向蕭月生。
「找一個替罪的擋一陣唄。」蕭月生漫不經心的道。
「替罪的?」江南雲明眸泛動,思緒疾動:「哪一個?!」
「青城余滄海!」蕭月生微微一笑,頗是歡喜,他雖然心境高超,卻仍舊是睚眥必報之人,青城派余滄海,一直惦念心頭。
這一次殺陸柏與費彬時,他靈機一動,故意棄劍不用,施展了催心掌,便是為了這一出,終於等到了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