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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破虜迅疾如風,腳下在馬背一點,抽劍回歸,坐回自己的馬背,劍被拔出之時,那文弱之士右肩頭頓時血流如柱,很快將馬背染紅。
他用長劍顫抖的指著郭破虜,頗是清矍的臉龐慢慢爬上了痛苦,夾雜著驚詫與意外,接著他扔下劍,駢指如劍,疾點肩膀諸穴,以便止血,可惜並無觀瀾山莊的封元指,並不能馬上止住血涌。
「張二哥!!」那二人亦有些發呆,實沒想到郭破虜的身法竟是如此之快,反應過來時,見張二哥面色蒼白,血如泉涌,在馬上搖搖欲墜,顧不得別的,忙飛身下馬,前去扶他,他們生死兄弟,情誼極深,黃啟風持刀立於他們跟前,望向郭破虜的眼神,似欲噬人。
郭破虜面色亦微微發白,剛才的一擊,幾乎將內力用去了九成,雷霆一擊,若沒成功,只能捏碎玉佩,讓姐夫來救自己了。
見識了姐夫的瞬間之術,他毫不懷疑,玉佩一碎,姐夫便能來到自己跟前,這也是他能鎮定愈恆之因,底氣十足,自是心不慌。
他施施然的坐於馬背上,沒去管目光噬人的持刀黃啟風,掃了幾眼那幾匹馬,眼神掙扎了一下,放入懷中的手終於拿了出來,他畢竟是愛馬之人,實在狠不下心來下手。
也怪不得他氣憤的罵對方不守武林規矩,他的懷中,他姐夫臨行前送了他一支巴掌長的管狀物,是用粗大一些的竹筒製成,碧光幽幽的,很是好看。
當姐夫按下竹筒筒身的微凹處,竹筒一端驀然射出三支鐵針時,他才覺察這件漂亮之物的可怕。
筒內共有十二支鐵針,每次三支,能夠射四次,射完亦可自另一頭填裝。
發射之時,幾乎看不到針影,若是距離足夠近,怕是根本沒有辦法躲閃!
若他狠下心來,這幾匹馬必不能倖免,可絕後患,惜乎他自小騎馬,對馬這種溫馴的動物極有感情,寧肯殺人,也狠不下心殺馬。
郭破虜劍尖斜向下,讓劍上鮮血自己滴到地上,他直視著持刀而立的黃啟風,哼聲說道:「哼,別以為我好欺負!……若你們再逼我,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老子宰了你個小兔崽子!」黃啟風雙目圓睜,再無剛才的意氣風發,談笑自如,面容猙獰,揮刀便劈,狠厲之氣洶湧而至。
郭破虜劍光一閃,側向點中直劈下來的刀身,對於這種算不上精妙的招式,他應付起來極為輕鬆。
陰溝裡翻船,老兄弟又被一個毛頭小子刺傷,讓老黃怒氣填膺,變得有些瘋狂,一刀劈下去,拼盡全力,恨不能將其劈成兩半,當刀被其盪開,頓時空門大露,郭破虜的劍鞘尋隙點至,一擊之下,便令他坐到了地上,差點兒閉過氣去。
郭破虜蔑視的掃了他一眼,對他滿眼赤紅不以為意,輕哼一聲:「以多欺少,真是羞煞人也!」
說罷,將一泓秋水般的寶劍歸鞘,重新插回背後,劍身無血,光亮如舊。
提起韁繩,微微一拉,轉身離去,對於後背的忽然的一麻,並未在意。
接下來便順暢無比,追到何雨竹那裡,見到郭破虜悠閒的騎著馬而來,程子煦頓時大驚,難道黃叔叔他們竟然不敵這個鄉下小子?!
未等郭破虜靠近,他便舍下何雨竹,縱馬跑進了松林,逃命為上。
……
天色已暮,十步之外便看不清人的面容,嘉興府界碑前,兩騎駐立,猶豫徘徊,止步不前。
馬上之人,卻正是齊雲寨的少寨主與彪悍狠厲的刀客黃啟風。
「黃叔,怎麼了,咱們不追了?」程子煦安撫著胯下急躁的刨著前蹄的青馬,有些疑惑的問。
黃啟風也緊拉著韁繩,拍拍馬鬃,安撫著急躁的馬,他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寫著「嘉興府」三個大字的青石碑,臉色沉重。
「到底怎麼了,黃叔?!」程子煦有些不耐煩,看了一眼遠方的官道,天色已漸漸變黑,根本看不清多遠,再不追,天一黑,怕是根本追不到人了。
「唉——!……我們回去吧!」黃啟風在夜風中沉吟良久,終於開口說話,長嘆一聲。
「回去?!」程子煦的聲音忽然有些拔高,眼睛睜了又睜,有些懷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黃叔變糊塗了。
「走,回去吧!」黃啟風點點頭,瞥了程子煦一眼,帶著冷冷的寒芒,令他不由的一凜,才想起這位黃叔的威勢來。
「這到底是為什麼啊?!」程子煦實在不甘心,每次都栽在了那個鄉下小子手裡,他簡直是自己克星,如今,聽黃叔說,那個臭小子已經中了毒蠍針,無藥可救,他現在最大的願望,便是能親眼看到他死在自己的面前,否則,便會終生抱憾。
「子煦,你離家前,寨主沒有叮囑過你,有一些地方,你是不能去的嗎?」黃啟風一拉韁繩,令胯下馬掉轉頭,漫聲問道。
「有啊……,不過,咱們齊雲寨難道還怕什麼人嗎?……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招惹咱們齊雲寨?!」程子煦面龐微熱,好在暮色蒼茫,很難發覺,他自是不好意思說,父親的叮囑,他早已拋之腦後,根本沒記住。
「你呀……!」黃啟風一嘆,對這個少寨主的不學無術大是無奈,他轉頭又望了一眼通往嘉興的官道,回頭瞪了一眼程子煦,沉聲道:「嘉興府便是我們齊雲寨的禁地,寨主曾有嚴令,寨內弟子不得踏進嘉興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