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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真了中了化血神針,那可實在讓人擔心,即使他武功通神,卻難以發覺化血神針,待到發作時,再想化解,已然不及。
她回到屋中,坐立不安,眼前不時浮現蕭月生的臉龐,想到他五竅流血則亡,頓時打了個冷顫,寒氣自後面湧上來,渾身發抖。
又過了一個時辰,她時而坐下,時而起身,急步來回,在房內走來走去,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天色快亮時,她猛的起身,玉臉一片堅毅,拿起長劍,臉前掛上黑紗,推門便走,穿過庭院時,掃了一眼任我行臥室的方向。
「聖姑,教主吩咐,不得他允許,不能出院。」兩個中年男子站在門口,當任盈盈推開大門,想要出去時,擋在任盈盈身前。
任盈盈黛眉一蹙,沉聲哼道:「讓開,我有急事!」
「沒有教主法令,我們不敢放聖姑離開。」中年男子不卑不亢,語氣歉然。
「我若非要走呢?!」任盈盈冷冷道,遠黛般的眉毛輕蹙。
「那就殺了屬下罷!」中年男子昂然挺身,手上並不拿劍,走上一步,靠近任盈盈。
「你好大的膽子!」任盈盈氣得眉頭跳動,明眸微眯,煞氣在明眸中流轉,懾人心魄。
她一直身居日月神教聖姑之位,一呼萬應,頤指氣使,已然養成了上位者的氣度。
「屬下不敢。」中年人躬身彎腰,低聲說道。
「盈盈,你真的要走麼?!」任我行站在庭院中,沉聲問道。
任盈盈轉身,看著負手而立,臉色鐵青的任我行,抱拳道:「爹爹,我不想你們哪一個死!」
「你是要給那小子報訊罷?!」任我行微眯眼睛,淡淡道。
任盈盈點頭:「嗯,我要去告知他一聲。」
任我行冷笑一聲,搖搖頭:「此時你去,已經晚了,化血神針早就發作,何必白費功夫?!」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任盈盈堅決的道。
「你倒是痴情!」任我行冷笑,一臉嘲諷之色,搖頭道:「你今天踏出這個門,便不再是我任我行的女兒!」
「爹……!」任盈盈皺眉。
任我行冷冰冰的一笑:「被情所困,一心記掛我的仇家,這樣的女兒,我可受不起!」
「爹——!」任盈盈沒想到,父親竟如此不可理喻。
「你或回來,或是與我一刀兩斷,從此不再有關係!」任我行淡淡說道,轉過身,負手走進屋去。
任盈盈站在大門口,怔怔不動,宛如雕像。
晨曦初露時,任盈盈抬起頭,清風吹拂著她的衣衫,迎面寒氣刺骨,冷得厲害。
她跪倒在地,朝著任我行臥室的方向,磕了九個頭,轉身便走。
兩個中年人呆呆看著她,沒有阻攔,實在被驚,意外之極,眼睜睜看著她縱馬而去。
任我行走出來,臉色鐵青,冷冷道:「她走了?!」
「小姐她……她走了!」兩個中年人遲疑,小心翼翼的道,不敢抬頭看任我行的臉色。
「這個不孝女,從此之後,她不再是我的女兒!」任我行仰頭望天,冷冷笑道。
「教主,小姐她……」一個中年人遲疑著道。
他在日月神教時,受過任盈盈的大恩,心中感激。
「住嘴!……我說話一向說一不二,休得囉嗦!」任我行霍然轉頭,冷冷盯著他。
中年人被他目光一盯,頓時打了個寒顫,忙住嘴,不敢再多說,想日後找個機會,慢慢勸導。
任我行看著大門,冷笑:「嘿,看你去,我倒要看看,你這個不孝女能不能救回情郎!」
他自湖底出來,便不再相信任何人,即使對於自己的女兒,也並沒有完全放心,總覺得有一天,他們都會背叛自己。
自己所料,果然沒錯,先是救自己的向問天,如今又是自己的女兒,男子漢大丈夫,想要成就頂天立地的功業,一向都是孤家寡人,數千年來,概莫能外。
想到此,他心中蒼涼之餘,反倒有幾分痛快,沒有了羈絆,行事再也不必有所顧忌!
……
江南雲正在後花園中苦練武功,渾身熱氣騰騰,宛如身在蒸籠之中,她自洛陽城回來,已經有兩天了。
這一次,她再次親自出手,廢了十餘人的武功,只是偷偷出手,沒有讓人看到自己的真面目。
但這樣的事,很難瞞得過人,人們不必細想,一猜便知,有如此修為者,舉世寥寥,江南雲最符合。
回來之後,蕭月生已經收到了消息,將她訓斥了一通,一連兩天,都沒有好聲氣。
江南雲只有乖乖的練功,不敢再多嘴,清平別院之事,也懶得理會,只是讓慕容玉婉一天過來稟報一次。
蕭月生行功,也到了緊要關頭,體內的陰氣越來越厚重,幾乎與天雷之力相抗。
只是他遲遲不敢,想要繼續溫養,將性子摸熟之後,再行融合,這件事委實太過兇險,稍有不慎,便是爆體而亡。
這些事情,他誰也沒告訴,劉菁她們以為他正在練什麼奇功絕藝,並無好奇之念。
他身上的奇功絕藝多不勝數,往往自己都會忘記,被人提起,才發覺自己精通。
清晨的太陽,明媚而柔和,生機盎然,照在身上,別有一番感覺,她極喜歡。
忽然,一道白影自月亮門飄進來,穿過竹林夾著的小徑,來到花圃旁,白衣飄飄,無聲無息,輕功絕頂,卻是向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