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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靈聽著悠揚的樂聲,悠悠嘆了口氣:「也不知王姐姐與大哥什麼時候能回來!」
「他們不一定能回來。」木婉清淡淡道,仍低頭繡花。
鍾靈仰頭望了望天,一輪明月高懸,仿佛夜幕上鑲著一隻玉盤,緩緩的旋轉,散發著清冷光輝。
她仰頭嘟囔:「這麼晚了,也該回來了!」
木婉清抬頭,瞟了她一眼,輕哼一聲,又低下頭繡花。
音樂聲慢慢停下,方雪晴她們紛紛放下樂器,倒在草地上。
春娘過來,坐到木婉清身邊,看她繡著的蓮花,抿嘴輕笑:「木妹妹呀,你真要殺人後留這個記號?」
木婉清頭也不抬,只是輕輕點了點。
「確實好威風的!」春娘抿嘴輕笑,道:「公子想必也不反對的!」
「春娘姐姐,大哥不讓木姐姐殺人的!」鍾靈歪頭道。
春娘彎腰,伸出纖纖蔥指,笑著逗小白貂,一邊道:「靈兒妹子,我看吶,公子不是不讓木妹妹殺人,只是不讓她在京師里殺人,免得太招搖,……在外面遇到惡人,自然不能放過!」
「原來是這樣呀!」鍾靈歪頭想了想,忽然咯咯笑了起來。
「笑什麼?」木婉清抬頭,白她一眼。
鍾靈咯咯笑道:「殺一個人,扔一塊兒手帕,木姐姐,往後你可得少殺人喲,若不然,繡花繡不過來的!咯咯……」
春娘也抿嘴微笑,道:「確實是這麼個理兒,木妹妹,花這麼大功夫繡一朵蓮花,殺人多了,還真不夠用的!」
「我又不是殺人狂!」木婉清瞪了兩人一眼。
春娘與鍾靈對視一眼,抿嘴輕笑,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木婉清說話直接,毫不留情面,她見慣了也不在意,又低頭逗弄小白貂。
這些日子,這隻小白貂成了眾女的寵物,個個都喜歡逗弄,它也不攻擊諸女,仿佛能分辨別人的惡意與善意。
從前,它可沒這般靈秀,不過,蕭月生的洗髓丹吃了一枚,不僅速度更快,皮肉堅韌,智慧更是大開,已經變得極狡猾。
方雪晴自紅泥小爐中倒水,沏一壺茶,分別送到大家手上,聽得春娘與木婉清的話,暗自一笑。
殺一人,留一朵蓮花,這是公子給木姑娘出的主意,沒想到,她真照做了。
方雪晴暗忖,公子這是為了制約木姑娘的殺意,讓她多費功夫,知道殺一個人不容易,卻是一片慈悲心。
諸女之中,卻無人能理解公子的苦心,她想到這裡,便覺有一股自豪與喜悅。
……
她們正說著閒話,嘻嘻哈哈,鍾靈的笑聲不時響起,宛如銀鈴在夜空中飄落,在整個蕭府中繚繞。
忽然,青影一閃,蕭月生驀的出現。
「大哥!」鍾靈首先發現他,把小白貂一抓,扔上肩膀,跑向蕭月生。
蕭月生站在小亭台階下,看她撲過來,笑著搖搖頭。
鍾靈跑上前,抓住他胳膊,左右轉頭顧盼:「咦,王姐姐呢?」
「語嫣留在燕子塢。」蕭月生笑道,對迎來的諸女點點頭,溫潤的目光透著笑意。
諸女與他眼神一接,頓時覺得心中暖洋洋的,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受蕭月生重視,心生喜悅。
「燕子塢?」鍾靈忙瞪大眼睛,眨了眨:「燕子塢不是慕容復那傢伙的地方嗎,王姐姐怎麼會在那裡?」
蕭月生轉身進了小亭,坐下倚著欄杆,搖頭嘆了口氣:「慕容公子已經亡故,語嫣如今繼承了慕容家主。」
「死了?!」方雪晴訝然的脫口叫道。
蕭月生點頭:「落水之後受了傷寒,他身子本就弱,沒捱過去。」
方雪晴明眸閃爍,光華流轉,搖搖頭,喃喃自語:「竟是這麼死了……」
她委實沒想到,那慕容復竟死得這般窩囊,竟是受了一場風寒,就這麼丟了性命,說出去也沒人信!
她想了想,露出疑色,看了看蕭月生,卻沒有說出口。
蕭月生將她臉色收入眼底,溫聲道:「過兩天,我再去慕容公子墓前祭拜,如今老夫人也病著,沒那閒暇。」
方雪晴忙點頭:「嗯,該去祭拜的!」
「什麼呀!」鍾靈嘟著嘴,皺著瓊鼻嬌哼:「方姐姐也忒大度了!慕容復那小子可沒少找公子的麻煩,還去他墓前祭拜?!哼哼!」
「人死為大,過去的就過去吧……」蕭月生擺擺手,笑了笑,接過春娘端上的茶盞,輕抿一口。
……
蕭月生將事情經過一一敘說,眾女聚精會神聽著,臉色變幻,皆覺得匪夷所思。
她們暗自感嘆,沒想到,慕容復一場忙,到後來竟是為他人幫嫁衣裳,王語嫣竟成了慕容世家的主人。
「公子,我去陪著王姑娘吧?」方雪晴蹙著黛眉,露出擔憂神色。
蕭月生搖頭一笑:「不用,讓語嫣試著看看。」
「萬一……」方雪晴黛眉緊蹙著。
蕭月生笑道:「放心,語嫣持有我的玉佩,萬一有恙,我能察覺到。」
「那就好……」方雪晴點點頭。
鍾靈歪頭,嚴肅的道:「大哥,該讓方姐姐去的,王姐姐一個人在那裡,人生地不熟的,萬一受了別人的欺負怎麼辦?!」
她一向是調皮愛玩兒,很少有這般嚴肅的時候,乍一如此,像是一個小大人,說不出的可笑與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