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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軒舍,關上房門,將寒風拒之門外,謝曉蘭幫他開解身上的裘衣,櫻桃小口卻不安分,有些抱怨的語氣。
「嗯,這小傢伙心性不壞,只是運氣不甚好!……呵呵,喝個酒,還去調戲人家,調戲就調戲唄,非要找個難纏的調戲!」蕭月生一邊縮著胳膊,任她幫著脫袖子,臉上帶著笑意。
謝曉蘭白了他一眼,燈光下極盡媚妍。
他臉上的笑容更盛:「更倒霉的是,這小傢伙實在冤枉得很,對人家小姑娘一家鍾情,只是喝酒後色膽包天,手腳不聽使喚,便被人家認為輕薄,於是被人先下手為強,刺了屁……那地方一劍,沒打過一個姑娘家,唉,本就窩囊生氣,回去以後,又被施了家法,打斷了腿,又挨了十幾鞭子。」
脫下裘袍,他挑簾進了內堂,坐在桌前,一隻手拿著茶壺,將其加熱。
待謝曉蘭亦脫下裘袍、挑簾進來,坐到他跟前,帶來了一陣香風,他接著說道:「……呵呵,沒有機會養傷,便一路顛簸趕路,到了這裡呢,又被那龍正雷與丁前輩兩人笑聲所傷,差點兒丟了小命,你說這小傢伙倒不倒霉?呵呵……這次他若能挺過去,……唔——,將來會變成何模樣,倒是令人好奇呀……!」
「咯咯……」笑聲響起,謝曉蘭先是抿著小嘴笑,後來越想越覺好笑,伏在桌上咯咯悶笑,柔美的身段不停起伏伸蜷。
「這個小傢伙,遇到咱們,也算是命硬,說不定什麼天大降大任於他呢!將來他能成個什麼人物呢?為夫心中好奇呀——!」
他望著軒窗,聲音漸漸的飄忽,目光怔然,謝曉蘭咯咯的笑聲仍未停歇。
手中茶壺熱氣騰騰,裊裊的白氣夾雜著茶香,將他的面龐籠罩其中,頓顯幾分朦朧,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令近前的謝曉蘭不由呆然,怔怔望著他。
「呵,怎麼了?」他聽到銀鈴般的嬌笑停止,不由收回穿過軒舍射向天際的目光,卻見謝曉蘭正兩頰暈紅,星眸迷朦的望著自己,不由摸了摸臉。
「……」謝曉蘭忙螓首低垂,輕輕搖了搖。
蕭月生怒懲龍氏雙雄的英姿令她沉醉不已,回味無窮,此時她的眼中,眼前男人一切都是帶著令人窒息的非凡氣度,令自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謝曉蘭螓首低垂的嬌羞之態,他心下也是極喜歡看,便也不去打擾,邊斟茶水邊瞧,屋內頓時安靜下來。
寒風起的快,落得也快,此時間,經過剛才一陣子的發瘋,卻是到了偃旗息鼓的時候。
蕭月生舉盞於唇前,眼神透過縹緲的茶氣,細細凝視著她微垂著的玉臉,似在尋其暇疵,令嬌羞敏感的謝曉蘭更羞幾分,兩手捧著他遞過去的茶盞,心中怦怦跳得厲害。
蕭月生看著眼前美不勝收的絕代容貌,卻施分心多用的神通,一邊沉醉於燈下觀美,一邊大煞風景的在想,這個龍家究竟如何要處置?
他送出的觀瀾玉佩,既是救命之物,捏碎,可瞬移幾里之外,卻也是他的一雙眼睛,通過水月術,他可看到,可聽到佩帶者周圍的一切動靜,只是這個秘密,他卻是不會令別人知曉了。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對於密之一訣,經歷過商海勾心鬥角的蕭月生,曾以龐大的損失,令他不得不深刻銘記此訣。
輕啜一口茶茗,任滾燙的茶水在口中駐留,舌尖輕卷,細品茗中香氣,他心中繼續思索。
這個龍家,如不是遇到自己,斷然不會這般受挫,看其子弟,那驃悍飛騎,整齊劃一,已具軍隊氣象,縱然他們僅是龍家子弟中的少數精銳,卻足以說明龍家子弟的紀律之嚴。
這龍正雷亦不是簡單人物,梟雄心性,亦善蠱惑人心,人之一物,是最禁不得洗腦。
有一群忠心耿耿的弟子,再有一個睿智的頭領,這個龍家,卻也不可小覷!
軒舍內,安靜的很,便如兩人燈下不動的身影。
在屋內四盞角燈跳躍的燃燒中,時間悄然滑過。
謝曉蘭捧著茶盞,垂著眉頭,不知不覺間,一口一口,一盞茶已靠罄。
「大哥……,那瓶丹藥,白白送人,太過可惜了!」她盈盈起身,白皙如玉的小手執壺續茶,瑩白面龐上的羞紅已褪去,她想起了那瓶送人的丹藥,心中覺著極不舒服,覺著吃了大虧,她的臉色也隨之變了幾變,精緻的玉臉繃緊。
「救人麼,也沒辦法。」蕭月生漫聲回答,眉間顯出幾絲笑意,他送出那瓶丹藥,謝曉蘭如一點兒也不覺可惜,他卻會失望。
謝曉蘭窒了一窒,半晌無語,一頓茶壺,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蕭月生一句大義凜然,封住了她的小嘴,她如再說,便是徒做小人。
這令她大是氣悶,憋氣之極,剛續上的茶水被她一下倒入口中,隨即噗的一口,扭頭吐出,檀口微張,香舌伸出,不停吸氣。
她氣昏了頭,竟忘了自己的一身內力,頓被滾熱的茶水燙個正著,忙蹙著眉頭、張著小口吸氣,模樣卻極是動人。
「呵呵……小心著點兒!」蕭月生忍不住呵呵笑出聲來,放下茶盞,手伸向背對著自己,張嘴呵氣的謝曉蘭。
剛想將她扳過身來,看看情形如何,謝曉蘭刀卻扭動削般的香肩,不讓他的大手沾身。
「呵呵,生氣了?」蕭月生看她鬧彆扭,不由感覺可愛,呵呵笑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