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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穿麻布葛衣,加之本就平常不過的容貌,看著確實如一個農家子弟無異。
「先生!」孫玉如遠遠的招呼,抿著嘴,忍住笑。
蕭月生正揮動钁頭,到了空中,乍聽她呼喚,仍將钁揮下去,再直起身,伸掌一搭眉上,遠眺二人。
孫玉如腳尖一點,騰身躍起,衣袂飄飄,沿著小湖邊緣飛過,落到了蕭月生跟前:「先生,你做什麼呢?」
蕭月生笑了笑:「想在這兒種一些花,你們來啦?」
說著,沖杜文秀點點頭。
「我們是奉師父之命,前來聽候差遣的呢!」孫玉如嬌聲道,打量著四周。
她看得心疼,茵茵的綠草被刨了去,露出黑黝黝的泥土,帶著一股獨特的土腥味。
「哦——?」蕭月生一挑眉頭,撫了撫黑亮的八字鬍:「先幫我將這塊兒地開墾出來罷!」
「先生!」孫玉如嬌嗔,白了他一眼。
現在自己的煙霞派面臨危難關頭,哪有心思幫他種地呀?!
蕭月生撫著八字鬍,微微一笑:「若是不做,也由得你們,……回去便是。」
「你真是的!」孫玉如跺了跺蠻靴,嬌嗔的狠瞪他一眼,哼道:「大師姐可是不能做的,我來幫你好啦!」
「我自己來。」杜文秀搖頭,淡淡道,深深看了一眼蕭月生。
她冰雪聰明,隱隱明白師父差自己過來的用意,蕭觀瀾如此無禮,必是心有所恃,要獲得,就得付出,世上之事,概莫能外。
蕭月生笑了笑,進了小屋,盤膝坐到石榻上,不再理會二人。
師姐妹二人對視一眼,孫玉如撅嘴一瞪屋內,拿起鋤頭,旁邊屋檐下還有一張鐵鍬,拿來二人合力開墾。
「先生,要開多大的地呀?」孫玉如嬌聲哼著問。
蕭月生的聲音自屋中傳來,淡淡說道:「不必太大,……與這間屋子一般大小就成!」
「是!!」孫玉如嬌聲嗔道。
蕭月生在石榻上靜坐,兩女在外面揮著钁頭與鐵鍬忙碌,一個多時辰,兩女運了內力相助,總算是開闢了一塊兒空地。
太陽已經上了正中,陽光明媚,二女看來,湖水格外的清澈,恨不得跳進去洗澡。
「可是忙完了?」蕭月生自屋中出來,打量著兩女,微微笑道。
「先生,你瞧,怎麼樣?」孫玉如伸手,朝黑黝黝的土地上掠過,秀美的臉龐帶著自豪。
蕭月生點點頭,頗感滿意,笑道:「好罷,既然忙完了正事,我也該付給報酬了!」
「什麼報酬呀?」孫玉如圓亮的眸子睜大。
蕭月生笑了笑,踱步前行,朝小湖行去:「我曾答應尊師,指點一下你們的劍法。」
「真的?!」孫玉如驚喜的道。
蕭月生點點頭,笑道:「不過嘛,天下事沒有不勞而獲的,你們幫我辟了花圃,我指點你們一二,也算是扯平了。」
「先生你可真是的!」孫玉如嬌嗔,白了他一眼。
說話間,兩女跟在他身後,來到了小湖邊沿。
這裡是一塊兒平地,仿佛是由大石頭輾過,平坦堅實,如同農家的打穀場。
「你們施展一番劍法,我看看。」蕭月生站定,指了指前面。
孫玉如歡快興奮的答應:「好嘞!」
杜文秀也未多說,點點頭,神情清冷依舊,慢慢來到他跟前,長劍一按,劍光一閃。
「師姐,我先來吧!」孫玉如嬌聲央求。
杜文秀掃了她一眼,對她的小心思一清二楚,點點頭,一翻皓腕,長劍貼於肘後。
孫玉如腳步輕盈,來至場中,一按劍柄,抽出長劍,劍光如雪,手臂一橫,劍尖指向蕭月生。
「先生接招!」說罷,她腳步一墊,箭步衝上前,貼以蕭月生近前,劍尖藏於肘後,倏然一划,宛如匕首一般用法。
她腳下步子輕盈,腳尖點地,腳跟離地,仿佛後世的芭蕾舞,優雅動人,偏偏藏劍鋒於其中。
蕭月生左躲右閃,總是讓劍尖差之毫厘,刺不到自己,腳下步法簡單,或斜一步,或退一步,或上半步,簡簡單單,卻總能奏效。
杜文秀悟性驚人,見此情形,明眸緊盯著蕭月生的步法,研究之下,卻是毫無出奇之處,亦如尋常走路一般隨意,毫無規律可言。
她抬頭仔細觀看,發覺蕭月生能夠避開劍尖,並非是步法之功,而是他料敵先機,總能看穿師妹的劍法。
轉眼的功夫,蕭月生一掌拍出,正中劍身。
「叮」清脆的聲音宛如金鐵交鳴,孫玉如覺得一股大力傳來,手上長劍跳動不止,像一個頑皮的孩子要掙脫母親懷抱。
「又是這一招!」孫玉如嬌嗔,長劍歸鞘,泄氣的停下。
「杜姑娘,請——」蕭月生笑著一伸手。
孫玉如嬌笑,幸災樂禍:「先生,我大師姐的劍法可是厲害得很,你要不要劍呀?」
蕭月生笑著點頭:「最好不過。」
孫玉如信手一拋,長劍出鞘,划過一道弧線,蕭月生一抄手,握住劍柄,手上傳來隱隱的震動。
蕭月生一笑,這個小女子,趁機使勁,若非自己的力氣大,怕是便會丟醜。
「蕭先生,請——!」杜文秀豎劍一禮,淡淡道。
「請——!」蕭月生正容,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