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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氣越來越厲害,他臉上慢慢浮起一層青氣,宛如墨汁滴在一盆清水之中,慢慢化開。
眾人心驚,沒想到三絕掌厲害如此,心下好奇想問,卻生怕驚擾了二人的運功,只能默藏於心中。
絲絲白氣自李開葉後腦勺處升起,一絲一絲,慢慢的變濃,寒意越發的厲害。
到了後來,白氣越發濃烈,漸漸凝成了實質,成一團鴿蛋般懸於後腦上方。
這一團白氣散發出濃烈的寒氣,整個屋子溫度下降,眾人需得運功抵抗,這股寒氣委實凜冽,寒徹入骨。
慢慢的,頭上白氣變淡,鴿蛋似的白氣如冰塊入水,漸漸的融化,消散無蹤。
李開葉臉龐枯黃盡褪,紅潤健康,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李天澤看得大喜過望。
蕭月生慢慢放下手,伸腿下地,江南雲彎腰拿起靴子,幫他穿上,看得李天澤暗惱不已。
如此天仙般的女子,竟這般服侍於他,委實太過暴殄天物,蕭一寒委實可惱。
李開葉睜開雙眼,精芒一閃,宛如電光划過屋中,恢復了幾分鼎盛時的風采。
李天澤顧不得他想,心中喜悅不勝,自父親受傷後,他有大廈將傾之感,心中被潮水般的恐懼淹沒,透不過氣來,每次夜晚,都會驚醒數次,被噩夢嚇得冷汗淋漓。
父親在時,他常會感慨,有父親在,自己的風頭完全被掩住,永難出頭,此時方知,自己是如何的幼稚,憑自己的武功,比父親差得太遠,以前一直活在父親的庇佑之下,父親受傷後,他才有體會,武林之殘酷,如今方知。
「爹……」李天澤激動得難以自抑,眼眶濕潤。
李開葉搖頭,笑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平白讓人笑話!」
李天澤忙用力抑住鼻子的酸意:「爹,你不要緊了罷?!」
「全賴蕭先生功力深厚。」李開葉感慨道,起身下榻,便要跪倒拜謝救命大恩。
蕭月生一伸手,將他扶住:「不必如此,你臟腑內的餘毒未消,需得好好注意,每日三個時辰運功驅除,需得九日之後方能除淨,在此期間,萬不得與人動手。」
「是。」李開葉點頭。
「若是與人動手了呢?」李天澤小心的問。
「寒毒直接攻入心脈,馬上毒發身亡。」蕭月生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
李天澤頓時一吸氣。
「李少俠,你手腕的傷,我看看。」蕭月生指指他右手腕,溫聲說道。
李天澤露出狐疑神色,仔細的看蕭月生。
「孽子,還不聽蕭先生的!」李開葉怒哼一聲,狠狠瞪著李天澤,心中暗罵他愚蠢,若是蕭一寒想要害他,一劍便能解決問題,易如反掌,不必玩花樣。
李天澤忙伸手,一幅無奈神色,他雖然好色,卻極孝順,經過此事之後,更是對父親沒有一絲違逆。
蕭月生打量著李天澤右腕的傷口。
「先生,可能接得上?」宋夢君淡淡問道,目光如冰,在李天澤臉上打了個轉兒。
李天澤心中一跳,對於這個冷若冰霜的絕美女子,他實在心中驚懼,不敢再有觸犯,暗中難免罵一句,比母老虎還凶,一輩子孤老終身,沒有男人敢娶她!
但他心中也明白,眼前的這個蕭一寒,是厲害角色,看宋夢君看他的目光,便能知道,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姓蕭的!
這既讓他羨慕,又令他沮喪,一直以來,憑著李開葉的聲望,他身為李開葉之色,名門之後,武功又高,相貌既英俊過人,故深受美女們的矚目。
這養成了他驕傲的個性,理所當然的覺得,世間所有的美貌女子,都應該喜歡自己。
自從見到宋夢君諸女,他才覺得,自己十幾年算是白活了,以前看到了美女們,全都是庸脂俗粉,一文不值。
但宋夢君她們對他卻是不屑一顧,反而喜歡相貌普通,毫不起眼的蕭一寒身上。
「嗯,接得上。」蕭月生點頭,目光在李天澤臉上一閃。
李天澤只覺自己仿佛是一隻透明的琉璃,只是一眼,便被看得通通透透,所思所想,一覽無遺。
「既如此,請先生施妙手,幫他接上罷。」宋夢君嘆息一聲,淡淡說道。
蕭月生點頭,望向江南云:「取一些黑玉斷續膏。」
江南雲點頭,自懷中取出一隻瓷瓶,遞給蕭月生。
蕭月生看一眼李天澤:「忍著點兒,我需得將你的傷口重新震斷,讓它們重新生長,為了不影響敏銳,不能點穴止疼。」
「蕭先生放手施為便是。」李開葉忙道,瞪一眼李天澤。
李天澤只是無奈的點頭,不答應也得答應,只是可惜了自己的手腕,多災多難,又得受一遍苦。
蕭月生凝神盯著他手腕,聚精會神,片刻過後,信手一划,食指指甲刃,輕輕划過傷口,鮮血頓時湧出,形成血流,滴落到地毯上。
指甲所劃,與原本傷口一絲不差。
李天澤悶哼一聲,緊咬牙不出聲,臉色已然發白。
他手腕神經敏銳,此時重新破開,比起一劍斬斷,更加的痛苦,劇烈的疼痛像一根針一根針扎著後腦勺。
蕭月生拔出瓶塞,小指挑一些黑膏,抹到他手腕傷口上。
李天澤只覺疼痛如潮水般湧上來,瞬間將自己吞噬淹沒,眼前一陣發黑,轉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