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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看看小姐的房間。”何述示意孫適繼續盤問,他要去證實一個想法。他仔細觀察了小姐的臥房。裡面陳設十分簡單,床頭出掛著一幅畫,是一個人在雪山垂釣。畫中人乘著舟在冰面上,冰下有一條巨大的黑魚,不過樣子有點奇怪。桌子上放著筆墨紙硯,看來小姐也是一個讀書人。難怪老爺子喜歡她,何述想。出來後,在宮家大院逛了一圈,欣賞景致。
“你問出什麼來了?”何述問劉捕快。
“他們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劉捕快說。“管家一直在老爺的房間裡查帳本到深夜。夫人腰疼沒吃晚飯,兩個丫鬟一直睡在隔壁伺候著。其餘的僕人除了小四和阿光值夜,其他人都早早睡去了。”
“那倆人聽到什麼動靜了嗎?”
“沒有,其實昨晚大家都睡得特別沉。一直到天亮才醒。醒來就出了這事,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孫適找到何述:“你別瞎逛了,快告訴我到底是殺人潛逃還是殺人綁架,證據在哪裡?”
何述跟孫適道:“的確,像這種大戶人家。進來偷盜未遂,殺人很正常。綁架千金小姐換取贖金也很正常。但是那個飛賊得有多高的武藝才能扛著一個女子,飛過重重圍牆,而房頂上和牆上沒有一絲痕跡呢?將他們全部帶到大廳,我告訴你是怎麼回事。”
眾人紛紛到了大廳,僕人分立兩側,鴉雀無聲。夫人、老爺面色凝重,心事重重。
?
“沒想到她竟然干出這種事啊。”宮哲捶胸頓足,心痛地說。看來他也認定是小姐所為。
何述道:“剛才我說殺人兇手是小姐,其實另有其人。他就在我們中間,我現在就可以指出他。”
眾人駭然,這真是奇怪異常。夫人左右張望,厲色道:“到底是誰?膽大包天。”
何述朝孫適耳語幾句,只見孫適突然抽出佩刀,向著管家直刺過去,眾人一怔,毫無防備。就在要刺中阿光的一瞬間,宮哲突然站起來用力推了阿光一把。
“你幹什麼?”宮哲氣急敗壞道。他顯然十分生氣。
何述見二人情形,心中已然明了。
何述冷笑道:“殺人者,就是阿光。”
宮哲道:“血口噴人!不會查案就少自作聰明,我宮家豈能容你這無賴胡說八道。”
孫適道:“宮老爺,我們是秉公辦事,若有得罪宮老爺的地方,也請老爺容我這個兄弟說完,知縣大人那裡我們也好交差。”
下人們也嘀咕,這個人一會兒說小姐是兇手,一會兒又說管家是兇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何述露出得逞的笑容:“我知道我什麼都問不出來,因為你們都說謊。”
孫適看向眾人,果然都心懷鬼胎。
何述摸著一把椅子坐下:“所以只能這樣套點真話出來。宮老爺你說說為什麼你會那麼緊張?這個管家是你很重要的人嗎?”
夫人聞言,疑惑地看著宮哲。
宮哲道:“這與本案無關。”
何述道:“”昨天酉時之後你根本沒有跟管家一起算帳。所以你說謊。我們進來的時候,我看到那個叫小四的人在人群中往後躲,但是你不在的時候他並不這樣。他肯定是做錯了事怕受你責罰。很顯然,你讓他守夜,而他卻喝了酒。也許正是因為他的失職才讓兇手得逞。”
阿光道:“你怎麼知道?”
何述道:“我在下人房裡看見了酒壺,而且跟他一起喝酒的是管家你吧。”阿光沉默。
何述道:“既然管家沒有跟宮老爺一起查帳,那麼宮老爺也沒有不在場的證據了。”
宮哲白了他一眼道:“那又怎樣?”
何述道:“老太爺被殺一事跟你們都有關吧。管家說晚飯後去過老太爺房間的只有小姐一人,她是最後一個見到死者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兇手。但是其他人並未見到小姐去過死者房間,所以有可能是管家說謊,但是阿光為什麼要說謊呢?最有可能的就是阿光殺了人,並嫁禍給小姐。”
夫人大罵:“狼心狗肺的東西,還不快說!”
阿光跪下道:“老爺、夫人,真的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會幹出這種事呢?”宮哲不說話。
宮哲道:“這不過是你的猜測罷了,你又有什麼證據。”
何述不慌不忙:“你們家前院住著老爺和夫人,另一棟獨立的小院是老太爺,後院最僻靜的地方住著小姐。前院有一個正門,後院一個小門。若是小姐所為,她殺人之後畏罪潛逃,心裡慌張一定不敢走正門,因為前院有兩個看守小四和阿光。當然她也可以不走門直接飛出去。請問小姐會武功嗎?”
“不會。”小南道。眾人繼續聽著。
“那么小姐殺人之後沒辦法脫身,可是她現在根本不在這裡。她到底去哪兒了呢?”
阿光道:“說不定她從小門逃跑了。”
“據我所知,你們大戶人家的小門都是用來讓下人進出或者往外送泔水的。大家閨秀也會有小門的鑰匙嗎?”
宮哲道:“那丫頭的心思誰會知道,說不定早就謀劃好了呢。”
“這麼說來的話,那極有可能是小姐所為,如果小姐被找到的話那可是死罪啊。”何述看著小南。
小南惶恐至極,終於受不住壓力,撲通跪下,哇哇大哭起來。
夫人怒道:“死丫頭,你哭什麼!”
☆、第 2 章
第二章
小南道:“老爺、夫人,真的不是小姐害的老太爺。只是事情怎麼會那麼湊巧,小姐昨晚離家出走了,老太爺怎麼緊接著就……”小南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忍不住脫口而出。
宮哲道:“你胡說什麼?”
“其實昨晚小姐就不在府里了,只是沒人注意罷了。”
“她為什麼走?”孫適問。
“小姐說人生無趣,不如一死了之。奴婢勸她,如果在宮家過得不開心,不如離家出走,到外面去過尋常百姓的日子。小姐信了我的話,可能昨晚去跟老太爺告別過。她晚飯後就沒用我服侍,我想她可能是怕連累我。”
“她怎麼走的?”孫適道。
“從小門。”小南道,“她有小門的鑰匙。”
宮哲道:“果然是這個丫頭所為,她哪裡來的鑰匙?”
“是我給她的。”夫人王氏道。
宮哲哼了一聲,“那麼還是她的嫌疑最大。她也可以殺了老太爺再逃跑啊。”
孫適心想,堂堂小姐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家人真奇怪。這個當爹的怎麼就認定自己的女兒是兇手呢?
“看來她在這個家的處境很糟糕啊。夫人,這個香囊是你的嗎?”何述問。
“我送給圭雨的。”王氏瞥了一眼。
何述嘆了口氣:“那是我從小姐房間到老太爺房間的路邊花叢里撿到的。小南說是她的是因為這是小姐之物,她怕我們懷疑到小姐身上。她肯定不知道這個香囊里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