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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要乾淨,這是對家的最基本條件。
安洛打量著,屋內比起屋外確實是不一般的乾淨,地面上不知道鋪的是什麼石頭打磨的地板,特別光亮,卻又不滑,走起路來也不會有“嗒嗒”的腳步聲。
屋內一張床,一個團蒲,一張堆滿書的書桌,便沒什麼特別的家具了,畢竟整個屋子也小。
倒是四周牆上掛著許多幅的字畫,字跡行雲流水,猶如游龍舞鳳,畫風清新脫俗,山水依榜。
思明一進屋子便跳了起來,一個“大”字模樣跳到床上,被床軟軟地彈了幾下,一臉愜意模樣。安洛想著,這床真是經摔,這般都不會壞。
空啟則是面向其中的一幅畫,看得入神。
安洛走去,看向空啟所看的畫。
那是一幅連綿的青色山脈圖,那顏色青翠欲滴,非常不凡,在這個世界裡,但凡顏色鮮明的,都不會是普通的東西。
那畫不大,安洛一眼便能掃完整幅畫,安洛見空啟盯著畫如此出神,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是一處斷壁,斷處畫的十分光滑,就像是一把利劍一劍從旁邊的青山里劈出來一般。
只是不合諧的是在那乾淨而色調統一的斷壁下,有一個黑色的點,顯得格格不入,空啟正是對這個黑點緊皺著眉頭。
“空老頭。”安洛叫了一聲。
空啟明顯得身子一顫,回過神來見是安洛便笑顏展開:“怎麼?”
“這裡為什麼會有一個黑點?”安洛用手指著,卻沒有碰在畫上面。
“這裡為什麼不能有一個黑點?”空啟反問道。
“格格不入。”
“你懂畫?”
“不懂,只是看著這點存在的不合諧。”
空啟摸了摸鬍鬚,說道:“那不是一個黑點,那是一個人。”
“人?”安洛想著,這是什麼藝術表現不成?
“是我師兄。”思明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說道。
“那畫得可真是一點也不像。”
“那這樣看像人了嗎?”
只見空啟兩指併攏在那黑點處一張,那塊位置頓時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只見畫上的那個點越來越清晰,是個人形模樣。再放大些,可見是個壯漢,一身爆炸性的肌肉,線條十分清晰。
更為神奇的是,那壯漢就像是活生生的人一樣,被放大後若有所感,從畫裡動了起來,面朝安洛這邊,瞪著眼睛,一臉暴躁模樣,還不挺用拳頭砸向那面山壁。
“栩栩如生。”安洛如是夸道。
安洛以為和之前一樣,是空啟道法通天畫出來的,根本不知道,這畫裡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這人便是思明的師兄,思羽。
安洛見畫中人嘴巴不停動著,還一臉憤怒的用拳頭砸著石壁,很是奇怪地問道:“他是不是想說些什麼?”
空啟大袖一揮,頓時從畫裡傳來了怒罵聲:“臭老頭,快讓我出去,你不守信用!”
那壯漢顯然是詞窮,罵來罵去也就一個意思,便是要空啟放他出來。
“空老頭,你真有趣,畫這麼一個小人來罵自己。”安洛一臉冷笑,想不到空啟是這麼無聊的一個人,居然還盯著看了半天。
“他不是我畫的,”空啟搖搖頭,“是關在裡面的。”
安洛看向思明,又看向空啟,問道:“為什麼?”
看來這畫不僅能畫出如同活物的東西,更能把人封在裡面,一畫一世界不為過。
“小安,你知道什麼是武師嗎?”空啟忽然問道。
“什麼?”安洛心裡總覺得有些不自然,被人知道她來自淨土的事總讓她覺得打心底的不安。
“武師,一生都在殺戮,有些人是天生的武師,他們殺心極重,有些人是被迫成為武師,成為別人的武器。”
“那他是?”
“都是。”
“世界上不會有生來喜歡殺戮的人才是。”安洛搖頭,她不相信有人生來就喜歡殺戮。
“沒錯,只是命運有時逼著他們不斷殺戮。是命。”空啟意味深長地說著,就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命運?什麼是命,什麼又是運,我不信命運。”安洛固執地說著。
“小安,你從淨土而來,成為覺醒者,便是你的命,遇到身邊的人,便是你的運。”空啟輕輕將手指點在安洛的眉心說道。
“我不信命。”安洛後退一步,“如果命運管著我們,那麼誰又來管著命運?”
空啟倒是愣了一下,誰來管命運?這真是一個笑話,誰能?人可以嗎不能。
安洛見空啟不說話,繼續說道:“你打算這樣一直關著他嗎?既然是命運,你關著他就可以幫他擺脫命運了嗎?”
“不能,殺心不變,即為殺戮。”
“所以一直這麼關著?直到永久?”安洛再問。
“我與他說,若是打碎了這石壁,便放他出來。”
“怕是一輩子也打不碎你畫的石壁吧。難怪他一直喊著你不守信用。”安洛冷笑。
“我也沒說這這石壁就一定能打碎。我也是為他好,我也沒逼他,讓他自己選擇是否進去。”空啟無奈地搖搖頭。
從某些方面來說,確實是為了他好,可某些方面來說不是。
“他自己進去的?”
“是。”
安洛將手指觸碰在那畫間,那畫一觸便盪出幾圈波紋。
“思明,空老頭不是一合格的好師傅。”
思明正想說什麼,便見安洛整個人朝畫裡鑽了進去。
“安洛!”
[11]
金色梧桐搖曳,有金色的粉末在其間漂浮,在光線的折射下時不時地在空氣中發出一亮一亮得如星辰般的光輝。
這些金色粉末令人致幻,激發出人們如野獸般最原始而無法抗拒的欲望,人的社會屬性被瘋狂壓制,動物屬性被成倍提升,使得人們如同只會繁衍的人型機器一般。
玉蘭大聲地叫著:“繼續!”帶著無比的媚惑氣息。
許強飛則面色通紅,強烈的欲望纏繞著玉蘭迷幻的叫聲讓他根本停不下來。
兩人眼中的紅金交間的球形變得越來越清晰,就像是隨時會從他們的眼中掉落出來一般。
除了許強飛和玉蘭,所有被獸性所支配的人們在肉體與肉體的碰撞間,從身上均飄出了一縷不能理解的東西,約莫是靈魂,一離開他們身體,便飄向許強飛與玉蘭。
那些男人的靈魂飄進了許強飛的身體,那些女人的靈魂飄進了玉蘭的身體。而那些失去靈魂的人一個個顯得六神無主,他們與許強飛和玉蘭不同,他們的眼裡只有黑色。
他們的眼球一片黑色,就如同神話故事裡的傳說一樣:全黑眼球者,代表已死之人或者失去靈魂者。
☆、03(四)劫至
[12]
如果是命運管著我們,那又是誰在管著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