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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能回去的話,聞庭就只能一個人過年了。
雲眠自是比誰都知道冷冷清清的感覺,光是想想,她就覺得慌亂。
然而女狐官困惑地道:“少主夫人你不是一個人生活的嗎?你要是想要出去的話,得請人帶你才行,而且必須當天來回。若只是朋友的話,除夕托他回自己家去便是了。”
話完,女狐官聲稱還有事,便先行離去了。
雲眠無法,只得再想別的辦法。可是青丘城同其他地方不同,外面的狐狸輕易不能進來,像雲眠這樣的小狐狸,進來了也沒有辦法輕易出去。
她努力地在狐宮周圍跳來跳去,找可以出去的地方,一天也好,可是狐宮守備十分森嚴,沒有漏洞可以鑽。不知為何,狐宮中的狐官們都不同意帶她,連十分溫柔的狐主夫人都面露為難的神色,最後只說年關期間狐宮中的公事繁忙,沒有人有多餘的精力帶人。雲眠去尋冬清先生,冬清也只答應去東山的時候向聞庭帶話。
雲眠著急地在花園裡亂跑的時候,有一回隱約聽到狐官們議論了一句“少主有回天之兆,天道之象,年關期間不可打擾”,但云眠還沒有聽仔細,聲音就沒有了。她滿腦子聞庭,也沒有多在意這個。
雲眠在年關期間一連陪狐主娘娘小住了一個月出頭,等狐官們終於不忙的時候,青丘的冰雪都已消融,暖陽日漸和煦,狐官們日常探討的內容也從年關準備變成了今年的入室弟子考核。
雲眠又跑去問狐主娘娘能不能回去一趟的時候,狐主娘娘想了想,忽然應了聲“好”。
突然得到這樣的答案,雲眠都不由愣了。
狐主娘娘笑道:“入室弟子考核只剩下幾日了,你不是有好幾位朋友今年會去考嗎?你去看看,給他們打打氣也好。我讓冬清送你回去,再過七日,等你凡間的事處理完了,我再讓人到你住處接你回來。”
雲眠忙不迭答應下來,若還是狐身,差點高興地滿屋子撒歡亂跳。
冬清先生果然馬上就來接她了,冬清素來沉默寡言,一路無話。等到樹林外邊、離兩人的木屋還有一段距離時,雲眠不好意思地說:“送到這裡就好了,謝謝先生!前面都是林子,仙車可能不太容易停。”
冬清頷首,雲眠下車時,他似是心情複雜地看了她一眼,不過雲眠太過興奮,並未注意到。
雲眠剛從狐主娘娘那裡出來,始終維持著人身,沒有必要便沒再更換,提起裙子就興沖沖地往木屋的方向跑。但是臨近木屋木屋的時候,雲眠又忽然有點忐忑。
她年關考核忽然被狐官接走後,就整整一個多月沒有回來。儘管她當時事出緊急,腦袋轉不過彎來難以拒絕,其實沒有多想,但也不知道聞庭收到消息沒有、收到的消息又是怎麼樣的,她是在和聞庭、曦元說話的時候被帶走的,若是不知內情,倒像是她在聞庭和曦元有東西要送之時,選擇了素未蒙面、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少主一般。
主位狐官大人用仙車將雲眠送到青丘東山時已是黃昏,按照冬清先生的說法,他已告知過聞庭雲眠這兩天會回來。
雲眠跑到木屋的時候,天色已經半黑了,她走上前推開門,欣喜期待地喚道:“聞庭!”
屋內是黑的,沒有亮燈,火堆亦沒有燃起。由於外頭天光已暗,雲眠驟然接觸到漆黑的室內,便看不清楚,但她能夠清晰得感覺到聞庭的氣息就在屋內,而且他身上的仙氣很不平靜。
“聞庭?”雲眠奇怪地歪了歪頭,“你怎麼不亮火呀?”
說著,雲眠和平時一樣乖巧地關上門,試著摸索著往前走,想先把火槽里的火點起來。可是她還沒走到火槽邊,忽然從黑暗中伸出一隻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雲眠驚呼一聲,身體一歪跌坐下去,可是下一刻卻沒覺得痛,而是被人用力抱入了懷中。
一瞬間,雲眠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被另外一具灼熱的身軀環抱著,他們靠得極近,男子沉重響亮的心跳聲頓時湧入她的耳中,他的氣息在她脖子和臉頰邊擦過,帶著體溫的熱度。她被放在他腿上,他的雙臂有力地環在她的腰上,將她整個人摟在懷中。雲眠的臉頰好像碰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似是聞庭的嘴唇,他溫熱的氣息以隨之一觸而過,可是在黑暗中,她並不是很確定。
抱著她的人身體滾燙,即使是聞庭,雲眠也是第一次與人離得這麼近。雲眠錯愕了一瞬,下意識地推了推他,不知為何心臟慌亂地跳了起來,她試探地問道:“……聞庭?”
其實根本不用試探,他們靠得前所未有得近,雲眠整個人都被聞庭的仙氣所包裹。她住在木屋的時候喜歡窩在聞庭懷裡睡,即使兩人都不是原形,雲眠也感覺得出來是他。只是……現在的狀況,讓她覺得很陌生,不像聞庭會做的事,甚至連雲眠都不確定起來。
他的身體很燙,肌肉繃緊,因此顯得很硬。他的手臂強硬地束在她的腰上,使雲眠的身體與他緊緊相貼,雲眠推了推,竟然紋絲未動,沒有一點分開。
過了良久,她才聽到聞庭顫了顫嘴唇,回應她道:“眠兒。”
雲眠聽他出聲鬆了口氣,但緊接著擔心地問:“你怎麼啦?為什麼屋子裡這麼暗呀?現在才是初春,還很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