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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雲眠就抬起下巴,露出下頭的小金鈴,她還試著跳了跳,讓小鈴鐺發出悅耳的叮叮聲。
狐主夫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碰上了鈴鐺,用仙氣試探,但緊接著,便是微驚。
這個鈴鐺中果然有很強烈的鳳凰氣息,仙力相當強大,如果是將氣息釋放出來,一眼就能看出是十分珍貴的仙器。但是將鈴鐺贈給雲眠的人,顯然也無意讓雲眠這麼一隻小狐狸顯得非常招搖,特意將鈴鐺上的氣息收斂了起來,平時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小鈴鐺,摸上去也只會感到是尋常仙器,唯有像她這樣的人特意試探,才會覺察出端倪。
狐主夫人吃驚之處在於,這根羽毛果真是鳳凰金羽所化,而鳳凰,尤其是凰後這般修為很高的仙子,是不會輕易將身上的羽毛許人的。
忽然,狐主夫人鬆開鈴鐺,轉而摸了摸雲眠的腦袋,笑著問:“眠兒,你在狐宮也住了好長一段時間了。你可還喜歡狐宮,喜歡庭兒?”
“嗷?”
雲眠奇怪狐主娘娘怎麼會忽然這麼問,但看著狐主夫人溫柔的眼,她又馬上歡喜地回答:“喜歡的嗷!聞庭也一直對我很好,我很喜歡聞庭的嗷!”
“那就好。”
狐主夫人笑眯眯地刮她鼻子,說:“你怎麼如今還是喚庭兒還是喚大名這般生疏?你們日後要成婚,你給他起個綽號暱稱什麼的,也是可以的嘛。”
不過狐主夫人話完,見雲眠露出迷茫的神情,又是一頓,淺笑著改口道:“不過也不急,等你們以後成親了,總歸是要改的。”
她輕輕地摸著她的頭,說:“我想說的事說完了,你今日下午還有課的吧?眠兒,你先回去做準備吧。”
“嗷!”
雲眠輕快地應了一聲,又沖狐主夫人搖搖尾巴,只當狐主娘娘是有意問她近況,便開心地拖著尾巴離去。
……
這個時候,聞庭還在隨主位狐官先生練劍。
他同平時一般刻苦,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主位狐官大人同往常一般冷冰冰地看著他的視線,似乎有幾分古怪。
“……師父?”
聞庭將劍式演練完,困惑地拱手道。
他本以為冬清會同以往一樣,頷首讓他自行回去,誰知冬清頓了頓,卻問他說:“聞庭,你同雲眠,近日可還順利?”
順利?順利什麼?
聞庭不解冬清這般清冷的性子為何會忽然問起他和雲眠,想想,便中規中矩地道:“回師父,沒什麼異狀。我同眠兒,還是和以前一樣。”
冬清問:“你同曦元,近日可還有來往?”
曦元進入狐宮後脾氣比原來已經好了不少,上次套過麻袋了卻之前的恩怨後,聞庭就未與曦元有過太多接觸,但也聽說過曦元好像跟隨先生修煉得頗為不錯。
聞庭老實地回答道:“有來往,但只同其他侍讀一般。曦元在修為上進步速度很快,在少主侍讀的小課上,他始終是很好的對手。”
冬清頷首。
他雖不曾正式收過徒,但這些年在青丘城也指點過不少入室弟子,在那麼多出色的少年少女中,曦元仍是讓他印象深刻的一員。
不止是天資,還有那個比一般天之驕子還要跋扈自信的性格,但冬清對他的性子倒也不算是壞印象。
這個少年嘴上不說,但行動上卻比誰都來得堅定。他還記得當初他給五個小狐狸每人一個願望,文禾和青陽都平平常常、恰如意料,唯有曦元看起來這般自我,向他要的卻是——
“我希望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要把文禾和青陽踢出少主侍讀的人選。”
那個時候少主侍讀才選好沒幾個月,冬清素來對弟子嚴厲,他對雲眠他們說過,如果因為選上少主侍讀就以為勝券在握荒廢修煉,狐宮會重新考慮少主侍讀的人選。
這話並非完全是騙他們的,但少主侍讀的名冊變動的先例其實非常少,只要不是太過懶散放棄自我,基本上不用太過擔心。然而曦元相當較真,他一直牢牢記著這件事,但有機會提要求時沒有帶上他自己,只說了兩個朋友。
冬清隨口問過他為何。
曦元非常不屑地回答:“我不可能有問題,沒有必要。”
這種烈火一樣絕頂的自信,讓冬清對這個少年留下了印象,也讓他在聽到昨天那番對話之後,替聞庭產生了一絲危機感。
冬清對聞庭道:“你若是在意雲眠,平日裡還是多護著她些,莫讓她自己一個人受了什麼委屈。”
“是。”
聞庭費解地應聲。
他當然是會這麼做的,事實上,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都恨不得把雲眠藏在尾巴里。
聞庭想想還是不對勁,怕是暗示他雲眠受什麼委屈了,趕緊抬頭出聲問:“師父為何忽然說這個?”
冬清道:“我昨日在藏書殿碰到雲眠與曦元。曦元似是對少主夫人有意,便對雲眠直言說了。”
聞庭一愣。
冬清不善風月,對弟子說這個也覺得尷尬,他清冷的眸子微微挪開,利落地將劍筆直地立在身後,便道:“如此而已,你回去吧。”
聞庭哪裡還接的上話,滿腦子想著冬清說的“曦元對雲眠直言說了”是什麼意思。他明知雲眠不解風情,卻又怕她忽然開了竅,急著想追問冬清雲眠的反應,可是看著師父清冷的臉,又著實問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