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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話音落地的那一剎那,一起都變得清晰起來,男子還是那個風華無雙的背影,女子的容貌在一瞬間清晰起來,謝宿驚得不知該說些什麼。面前這個身著白衣,簪古飾眉眼盈盈,淺笑靜立的人儼然是清昭。
“你到底是誰?”謝宿醒後,望著面前信手翻書的清昭,語帶急切又似期待。
“怎麼,不怕我嗎?”清昭翻書的手並沒有因為謝宿的質問而猶豫半分,她眼睛微眯,語氣似戲謔似警告。
“這不就是你想告訴我的嗎?身為謝家人,自然應當無所畏懼。”
清昭聞言放下書,秀眉上挑,似笑非笑的望著已經恢復平靜的謝宿。很好,眼中的虛浮與輕佻比初見時少了許多,多了清明,雖然比之她見過的謝氏子弟依舊遜色不少,但她有的是時間去慢慢改變他。
“我燃起絳言香,你心中的執念是什麼,它自然會讓你看到所想的。謝宿,你骨子裡留著謝家的血脈,那份驕矜是別人比不上,你丟不掉的。我只是幫你找回來而已。”
“謝家祖上於我有恩,如今他的子孫不成器,沒他當年風華的萬分之一,我自然不能不管。”
清昭緩緩開口:“謝氏子弟,豈有不成器者,謝宿,你是謝家人。”
輪迴宿完
作者有話要說:用的謝玄和謝道韞的事跡,加入了自己的想像,有興趣的親可以去搜搜看~~~~~
☆、蹉跎雨
距離謝宿離開已經有三個月,當青州飄下第一場雪,惹得城中紅梅盛放,雪花六出;當浮間重新恢復以往的平靜;當世間萬物的喧囂納入風雪的平靜中,一切都應化為虛無。
在一個狂風肆虐的夜晚,浮間的門終於被推開,來人帶著一路而來的風雪與跋涉後的欣喜:“我回來了。”
風雪,夜歸人。
冬日少有暖陽,好不容易迎來一個溫暖的晴日,謝宿將店門打開悠哉游哉的躺在藤椅上享受著。
他眯著眼,看光線盡數揮灑下來,心中莫名覺得歡喜,耳邊還迴響著清昭三個月前的話:“以你的才能現在還不足以撐起一家大企業,我這裡恰好缺一個店員,我懂得不多,但教你還是綽綽有餘的,你如果願意就給你時間去安排。”
於是他回到了權利中央,左右斡旋、八方周轉,把隱藏在自己內心不曾又或者說不敢表現的潛力發揮出來,一掃初時的懦弱,用三個月為自己贏得了大哥的肯定。成了他現下這種愜意的哼著歌的悠閒模樣,清昭在屋裡忙活著,謝宿也不再執著於她的身份。
世間萬物都有其緣法,強求不得。
謝英對於謝宿的想法既懷疑又好奇:“哦?青州那個閉塞的小城有什麼好吸引你的?時尚娛樂、香酒美人神的都沒有,當初讓你去那兒就是想整整你好讓我消氣。”
得虧你還是我親哥,肯說實話了吧!沒法繼續玩耍了!
不過,時尚娛樂沒有,美人還是有一個的。
謝英嘆了口氣,無奈道:“好吧,你去可以,但近來蘇氏處處壓制我們,必要時你要回來幫忙。”
他在青州租了個住處,每天來給清昭打打下手再聽她給自己上上課,日子倒也過得比想像中的自在。
可兩個星期過去了,客人沒有一個登門,謝英德電話倒是來了四五通,清昭實在看不下去問他什麼事,謝宿只得苦笑:“我大哥被一個集團逼狠了,想讓我回去。”
清昭托著腮一手隨意的敲打著桌子:“是嗎?叫什麼名字?”謝宿甩甩手機:“姓蘇,叫蘇沉。”
清昭聞言猛地坐直,手指不知在掐算什麼,神色認真,最後放下手有些狡黠道:“你讓你大哥想辦法把蘇沉騙到青州來,他的問題我可以解決。”
謝宿被清昭輕巧的一句話給驚著了,讓自家大哥束手無策的人她一個女生能拿下?
不對,確切來說,清昭不能算是一個普通的女生……
他想了想自己之前的經歷,半信半疑的給自家大哥打了電話,好說歹說才讓他同意。
看著清昭得逞的笑容,謝宿好笑的搖搖頭,順手抄起桌上的水喝了起來,清昭突然一本正經的問他:“早上我幫你接了個電話,叫什麼麗的,說是你很久不去找她了,你是不是要給人家一個交代?”
“噗!”謝宿一口水全部噴了出來,清昭淡定的遞給他一張紙,謝宿緩了過來回答:“多大的事你說的和我是殺人犯一樣,這喜歡呢,是情之所至的結果,不喜歡呢,是日久厭煩的結果。飲食男女嘛,長久不聯繫就是代表和平分手了,很正常。是她自己放不下。”
謝宿滔滔不絕的說了一大通,清昭淡淡反駁:“你給自己的花心找的理由還真是好。”
謝宿朝她搖了搖食指,表示很不贊同:“兩個人看對眼了,肯定是雙方身上的某一特質很吸引人,可如果相處久了,那個特質就會慢慢顯得不那麼的特殊。自然也就一拍而散了。”
“這麼遊戲人生有兩個原因,一是你本來就不是長情的人,二是你自視過高。”清昭如是總結道,覷了一眼謝宿又繼續說:“很顯然,你是第二個。”
……長得帥又有錢怪我咯!
四天後,清昭在浮間門前新放置的仿古燈盞內燃起了絳言香,幽遠的沉香瀰漫開來,謝宿和清昭則是在店內一個看書一個玩手機。
看書的是謝宿,這幾天他不情不願的看了很多時,正經一點的從古代謀略到現代軍事,奇怪的上至周易下到周公解夢。
清昭閒來無事就拿了謝宿手機,偶爾替他接上幾個電話,解決幾個風流債,兩個人的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第七天,浮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清昭放下書本,向來人微笑:“歡迎光臨。”
來人白衣黑褲,打扮乾淨利落,短髮清慡,活脫脫像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只是那雙漂亮眸子裡的高傲之氣太過明顯,將原本精緻的臉龐打上了“生人勿近”的烙印。
他掃了一眼姜謝二人,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謝宿本來脾氣也就沒溫和到哪兒去,被他這副誰都看不起的姿態惹得不耐煩了,剛要發作,被清昭攔下。
因為她知道,憑這個少年曾經的身份就算是那個給了自己生命的人在這兒也得畢恭畢敬的。
她頓了頓,將香爐里的絳言香燃的更狠了,繼續向他微笑:“先生怎麼稱呼,來我這個小店是看上了什麼東西嗎?”
“蘇沉。”
他慢慢吐出兩個字,把謝宿驚得又合不上嘴巴了,面前這個少年就是讓自家大哥抓耳撓腮的少董蘇沉?!
在他的設想中,蘇沉應該是西裝革領、不苟言笑,頭髮整整齊齊梳於腦後的冷麵精英,而不是面前這個姿態高傲卻給人稚氣未脫感覺的漂亮少年。
就在謝宿默默重建自己世界觀的時候,清昭斂了斂笑容,引蘇沉至桌邊坐下,遞上點心:“那蘇先生需要些什麼?”蘇陳嘴角勾起笑容,看的清昭心裡一顫,不愧是上古時代源天地之氣幻化的,即使輪迴了這麼多世,容貌還是這麼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