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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闌珊不知該如何接話,手足無措的跑開了,沈瀚夜在她身後朗聲大笑起來。
回到宴席已經是晚上了,漆黑的夜幕下燈光流轉,流光溢彩,陳蓉與齊允在舞池中央翩翩起舞,郎才女貌,忽地江闌珊身後盛開出燦爛的煙花,一簇接著一簇,浮光金影耀亮了半個天空。
沈瀚夜用話話筒不緊不慢的看著眾人:“我心上人喜歡煙花,今晚就放個夠,讓她一次性看個痛快。”
他說完就離開了,在燈火明滅處對江闌珊溫暖的一笑,人群一下子議論開,江闌珊自己到了黑暗處抱膝蹲下眼神呆滯不知在想什麼,過了一會兒她眼前一暗,有人站在他面前,耳畔是熟悉的聲音:“這次終於是我先找到你了。”
看江闌珊不回答,沈瀚夜乾脆斜坐下:“怎麼,不開心了,我以為你看見煙花會開心的。”
江闌珊終於抬頭:“我很高興,謝謝你。只是如果喜歡上一個人這樣容易,先生為什麼永遠看不見我?”
沈瀚夜想了想認真開口:“佛語有一句我記得是這樣說的:若無緣,與之言多亦廢;若有緣,你的存在就能驚醒他的所有感覺。”
所以煙花盛放的那一剎那,齊允眼中只有陳蓉,而沈瀚夜眼中只有江闌珊。
煙火下的謝宿,又在想著誰呢?
江闌珊終於起身:“佛還說了,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沈瀚夜眸中染上濃濃的笑意:“我送你回去。”
距離那場全城轟動的煙火長明之景不過三天,齊允找上門來找江闌珊,彼時江闌珊喜悅的笑容根本收不住,剛要開口見齊允神色中三分祈求,她忙不迭地問道:“先生怎麼了?”
齊允踟躕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對於江闌珊來說,字字棰心:“沈瀚夜那日在宴會上對阿蓉青睞有加,他雖然對阿蓉有好感但卻放了話想娶的人是你,他是督軍的人,沒幾個人敢惹他。我怕阿蓉她…只要你點頭他隨時都可以……”
江闌珊因緊張而握緊的手在一瞬間鬆開,她有些錯愕,門前的樹婆娑生響,撕碎了刻意維持的平靜,江闌珊在清響中抬頭:“先生,你什麼意思?”
齊允極力解釋,俊逸的面容硬是憋出了紅暈,他眼神躲閃:“阿蓉父親早就想拉攏督軍了,他怕沈瀚夜早早娶了你,這幾天已經在著手準備撮合他們二人了,雖然他喜歡你,但如果阿蓉的求娶上門,那樣的一個風流公子絕對不會反對的。阿蓉大好的年華不能葬送在他手中,再者阿蓉腹有詩書,是看不上商人的那種蠅營狗苟的。”
江闌珊學醫已久,齊允貶低沈瀚夜的同時不自覺把她也帶了進去,江闌珊心中生了火,倒不是因為自己,連著語氣也沖了:“我的大好年華就是可以糟蹋了得嗎?”
齊允也自覺失言,有些尷尬:“你、你不同,沈瀚夜若是真心喜歡你,是不會虧待你的。但他對阿蓉的喜歡是不足以支撐兩個人過一輩子的,阿蓉和我一道長大,我不能看他所託非人。”
“你喜歡她對嗎?這件事,我會想的,可是先生,我也是與你一同長大的。”
江闌珊轉身便走,原來,你喜歡她,所以從來不正視我的喜歡。
一旁的巷口,垂楊深深,謝宿拍了拍自家少爺的肩膀:“少爺,督軍等了很久了。”
沈瀚的影子被長長演去,他從光影明滅處走出。喃喃道:“蘇謝,我真的認了。”說完拔腿便走了,回想剛剛齊江二人的對話,謝宿以為沈瀚夜妖放棄了,很久以後他才明白,自那一刻起,沈瀚夜才是下了決心,即使飛蛾撲火,他也認了。
風月場的公子,一旦動心,即使毀滅,即使萬劫不復,也在所不辭。
☆、南柯夢
上天或許是安排好了一切的因素去促使江闌珊去嫁給沈瀚夜,父親的股票在交易所上受了重創,虧損數目大的嚇人,一旦拿不出,只有賠命了。
而那筆錢數目太過龐大,父親的朋友們根本拿不出。江闌珊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自己的父親出事。
沈瀚夜是她唯一的選擇。
是那個之前人們交口相傳的蘇管家領她去見的沈瀚夜,她以為那個被傳的神乎其神的管家不是老態龍鍾也必然帶著上了年紀的滄桑,卻不想那樣年輕,面容還很出挑。
走過長廊水榭,沈瀚夜正在書房裡面辦公,眉頭緊蹙,謝宿敲了敲門提醒他便離開了。
沈瀚夜見是江闌珊放下帳冊,眼中全是疑惑。江闌珊窘迫的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她定定神:“沈公子,我、我願意嫁給你。”
沈瀚夜猛地起身向她走來,一臉驚喜,不自覺笑開:“你說什麼?”
江闌珊呼了口氣:“嗯,我願意。”看著沈瀚夜眼中飽滿的喜悅,她咬咬唇:“我父親的事希望你可以幫助一二。”
沈瀚夜的臉立刻沉了下來,低頭不知在想什麼,江闌珊懊悔不已,她說的太早了,這下他定會看出自己不是真心的了。
沈瀚夜終於抬頭,一臉認真:“我娶你,和出錢幫助你家是兩碼事,你不要以為是賣了自己而換的家人的安寧。因為,在我眼中多少錢都換不來你現在在我面前說的那一句‘我願意’。”
江闌珊一臉不可置信,眼睛有些濕潤,沈瀚夜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髮:“我知道你喜歡齊允,任誰都會有個青澀美好的初戀,我還有大把的時間讓你認識我。”
婚期定在一個月以後,江闌珊因沈瀚夜的一席話決定安心做個待嫁女,對沈瀚夜她不是沒有異樣的心思,只是她沒有那麼深,那樣的一份情深,她突然不想辜負了。
可只是一個月,竟然可以發生那麼多事,他與她穿破女生死的阻隔兩顆心終於相靠,而她與他穿破時間的阻隔終於相見。
清昭瞧著姚盡絮與唐齊在一起後面上終於有了她那個年紀該有的生機與活力,而唐齊盡到了男友的所有責任,對姚盡絮呵護備至,不時會有浪漫的驚喜,連帶著清昭也沾了光。
也難怪有人感慨花花大少終於收了心,清昭活了千年,自是能看出一些端倪:唐齊太好了,好到讓人覺得不真實。好到,讓人不相信那份用心裡摻雜了愛情,純粹是一個兄長對妹妹的百般疼愛。
聰慧如姚盡絮,她也看出了,只是她期待了太久的美夢成真,她也不敢也不能去多想什麼。
一日,因唐齊要去見客戶,姚盡絮實在閒得無聊,在咖啡店喝完了第三杯咖啡後準備去找清昭,手機上忽然來了簡訊,許久不曾出現的,孟言的簡訊,內容很簡單:你在哪兒?
姚盡絮半帶疑惑的發了地址,只一刻功夫,店門前匆匆進來了一個人,看到姚盡絮後,徑直向她走來,拉著她就走。
孟言太過急促加之姚盡絮身體虛弱根本反抗不了,等待了車上,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孟言,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孟言捋順了呼吸:“去了你就知道了。”
孟言帶姚盡絮停在了酒吧的一個包廂門口,姚盡絮隱約猜到了什麼,忽然叫了起來:“你要幹什麼,讓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