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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想也是,便改口叫他師傅了。
有日,她又想起了名字的事兒,吵吵嚷嚷的纏著他還是要取一個頂好聽的名字。
他見她面若桃李,鳳眼勾人,相貌雖越發明艷,但眼神澄澈,時常古靈精怪的調皮,也削去了些靡麗之色,多了幾分靈氣。
聘聘裊裊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
心頭一動,脫口而出:“就叫豆蔻吧。”
“豆蔻,豆蔻,好,就叫豆蔻!”她有了名字,心下歡喜的打了一個響指。
見她笑容洋溢,他也忍不住跟她一同彎了唇角,
“對了,師傅的名字是什麼?”她帶著好奇目光發問,讓他愣住了,他的名字?他沒甚名字,本來就孑然一人,千千萬萬年都這樣過來的,哪裡有什麼名字。
叫他這幅樣子,她恍然大悟一般的偷笑:“原來師傅你也沒有名字。”
見她調侃他,心中有些惱羞,耳根燙紅,第一次覺得沒有名字就好像人間那種被遊街了的感覺一樣。
表情冷了冷,她吐了吐舌頭,快速的跑出了書房,他的表情就有些垮了,微微苦惱,果然名字很重要嗎。躊躇中翻開書典,認認真真的翻找起來,發現除了他之外,天道中其他神都有名記載,而他沒有名字,也沒有記載,什麼都沒有。
就在他偷偷摸摸給自己找名字的時候,她又折了回來,笑嘻嘻的給了他一張紙,他打開來看,上面有二字。
青檀
他怔了怔,看向她,後者臉頰微紅,佯裝咳了兩聲:“落葉喬木,木質堅硬,香氣芬芳永恆,色彩絢麗多變,萬古不朽,驅邪庇佑。”
“師傅,願你我萬古不朽,芬芳永恆。”
這個名字,包含了她單純又美好的願望。
青檀,青檀
他心中默念兩遍這個名字,心中竄過難以言喻的感覺,暖暖麻麻。
看著她巧笑倩兮的模樣,他喉結動了動,找回自己的聲音。
“丫頭,要不要,出去走走。”
“出去?出哪兒去?”她有些茫然。
“人界。”他站起身來,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笑意。
☆、人界
前段時間想做吃食來著,卻被突發事件給打斷了,不如,去人界走走,讓她看看人界通一通人情,以前想著將她與他一同囚在這虛空里,似乎,這個想法有些改動了。
見她眼神越來越亮,神色越來越飛揚,激動的跳了起來。
“師傅!我這就去收拾東西!”興高采烈的衝出了書房。
“慢著點!”他叮囑了她一句,見她頭也不回的給他揮手,無奈的搖頭,好像淑女二字與她無緣了,不禁讓他質疑自己,是他管教不嚴麼?
待她收拾完,氣喘吁吁的向他走來,他見她小小的人背後一人高的包袱,十分吃力,不由得笑出聲來:“丫頭,你帶這麼多東西作甚?”
“當然是行李啊!”她擦了擦留下的汗水,上氣不接下氣的回他,眼神看著他好像他問了多麼白痴的問題一樣。
“用不到這麼多的。”他笑著搖搖頭,伸手給她用手絹兒擦去汗水,動作輕柔。
然後手一揮,那些行李都不見了。
“咦?師傅!你把我行李變哪兒去了?”她圍著他轉了一圈,然後大眼睛瞪著他嘟嘴表示不滿。
“這個給你,你的東西都在裡面。”他將一個荷包遞給她。
這個荷包被他施過法了,跟他的空間連在一起,只有他和她才能從裡面拿出想要的東西來,別人打開裡面只是空荷包。
“師傅,你不是說法術不是萬能的,不能什麼都用法術的麼?”她顛了顛荷包,挑眉看他。
從小她就知道師傅不是普通人,他不說,她也懂事的不問,而且他只從一開始使用過法術,那些花草樹木都是他手把手教她用水精心澆灌起來的,甚至後來的一些家具也是兩人動手做的。
“傻孩子。”他眼神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搖頭往前走。
等她回過味兒來憤憤的跺了跺腳追了上去:“師糊~”
幾乎是眨眼間,兩人就落在了人界的一個繁華都城裡、的一個無人小巷裡……
“嗷嗷嗷嗷!”她腳一落地就眼神放光的往外沖,她在虛空里只在書上見過描寫人界的文字圖畫,已然神往,如今身在人界,恨不得一猛子扎進去啊啊啊啊!嗷嗚!
然而不論她如何沖,都是原地踏步,回過頭來,師傅正笑吟吟的拎著她的領子,眼神有些許警告。
她立刻可憐巴巴的看著他,她知道師傅最受不了她這樣了,幾乎有求必應。
果然,他嘆了口氣,捏訣給了她一個防身法器,一個銀簪,扶住她的頭給她插上。
她伸手去摸,笑嘻嘻的道:“謝謝師傅!”
“別亂跑,要小心。”他囑咐一聲後,只聽到“知道了,師傅!”的聲音,人卻已經不見了,然後就聽見了她好大的驚奇聲。
“哇!”
“哇!!”
“哇!!!”
唉……他失笑的搖頭,隨著她走出小巷。
☆、護花使者
這個都城異常繁華,逢人間四月天,現下正值黃昏斜陽,透過枝繁葉茂照射到河邊水面上,過了橋,人家參差數十萬,街邊各種各樣的小吃攤販,不見頭的青石長街叫賣聲絡繹不絕,甚至還有增加攤位的趨勢。
“師傅!你看!”
清脆歡喜的叫聲讓他停在橋上,看著橋下的人身著青色羅裙清新淡雅,身姿婷婷裊裊,笑容燦若桃李,旋轉著裙擺,笑如銀鈴,此番,人間絕色。
引來無數人的矚目和讚嘆,有些人看的痴了居然停下了手裡的工作,就連喧鬧的聲音都遠了些,時光慢了下來。
他看著她面上有了清淺的笑意,眼神愈發柔和。
“師傅,好看嗎?”她笑著喚他,給他展示自己的新衣服,眼神有些期待。
“好看,丫頭自然是好看的。”他毫不吝嗇自己的讚賞,畢竟這一刻,最珍貴的是她的笑顏。
聽到他這樣誇她,立刻滿眼歡喜,藏也藏不住,好像有陽光落在了裡面。
“最喜歡師傅了!”說完,她蹦蹦跳跳的去尋找下一個好玩的了。
他聽了笑著搖頭,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階,這丫頭,喜歡是什麼她都不知道吧,不過,他頓了頓身子思考了一下,他好像也不怎麼知道,然後便拋之腦後,尋那一抹青色去了。
她剛見這些事物,對什麼都好奇,這兒瞧瞧那兒看看,甚至直接拿起來看看,咬一咬,小攤販兒們也不阻止,見她生的美麗,性情率真,動作並不做作,像初入世間的精靈仙子,便笑眯眯的看她動作。
跟在她後面的人見她這樣,也不忍責備,只是一邊嘆息一邊拿出銀錢來給她擦屁股。
總歸他比她要強,見過的世面比她多,比她通人情,然後,一粒金豆子給了攤販兒,在後者驚詫的神色中還說了一句:“莫要見怪。”把攤販堵的面頰通紅,全然不知這四字給人聽到與他表達的意思差異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