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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小郎君!”穿青衫的二八少女美的像下凡的仙子,對他笑著。
長青是茅山的小道士,下山來採買食物的。
他皺著小小的眉頭:“你是何方妖族來迷惑我?”
“我是天上的仙子,你我有緣做夫妻,我是來特地尋你的!”豆蔻眨眨眼說著。
“夫妻?你?我?”長青差點兒咬了舌頭,撓了撓腦袋,可他今年才八歲啊……
“我知道了!”他一臉恍然大悟然後拿出一紙黃符篤定扔向她:“你一定是個狐狸精!”然後轉身跑了。
豆蔻無語的躲過燒著的黃符,身形一閃便追上了他,擋在他面前。
“我不是狐狸精,紅豆手串兒為證,七年後,我便嫁與你。”她將紅豆手串兒放在他手裡,轉眼消失不見。只留下長青一個人站在原地不明所以的撓撓頭,還是把手串兒揣在懷裡,一步一步上山去了。
此時,豆蔻從樹後走出來,默默的看著他的背影,從她找到他並將他送上茅山起已經八年了,他天生的心疾世人根本無法醫治,只望茅山的醫術能調養他的身體,讓他不要像上一世那般受盡苦楚折磨。
從那以後,長青每次下山都要在遇見她的那條路上停一停,她就像知道似的,不過半柱香就出現在他面前。
三年後,他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如何知道你我有夫妻緣分呢?我學茅山術法都算不到。”難道他學藝不精,可是師傅也給他算過此生並無姻緣啊。
“因為我們曾經約定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我便生生世世來尋你,做夫妻。”她這般說著,笑容比夏日炙陽還耀眼,晶亮的眸子閃著水光。
他心中震盪,便暗暗下定決心,即便沒有姻緣,此生也要娶她為妻。
五年後
他的房間點著紅燭,他不安的坐在床上,捏著衣角兒。
“夫君。”
門口傳來聲音,他抬頭看去,她身穿嫁衣,披雲戴月,笑若明珠,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臉一紅,有些猶豫的看著她:“我有一事未說。”
“你說。”她看著他,坐在床上。
“我,我有天生的心疾,師傅說我的心不完整,活不久,你,你可還願嫁我?”他低頭說著,心底愧疚一直隱瞞到現在才說。
“我知道,因為你缺失的那半顆心在我這裡。”她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果然他感受到兩人的心臟在一同跳動著,一股奇怪又溫暖的感覺緩緩流淌。
五年後
長青在死在了她的懷裡。
“他活不過二十歲。”於修好站在她背後說著。
“我知道。”她站起身來,看著空無一人的床榻上只留了一串紅豆手串。
“他去輪迴了。”他將紅豆手串拿起來,放在她手心裡。
“我知道。”她握著手串,整個人有些沉默。
於修好看著又是一陣嘆息,不知道當初在青兒死後給她解開記憶的封印是好還是不好。
“我想去看看臨淵他們。”豆蔻說著。
“去吧。”於修好沉默良久。
☆、故人來
皇宮 入夜
謝臨淵已經滿頭華發,一人站在池塘邊上,眼神悠遠。
“臨淵哥哥。”記憶中銀鈴一樣的聲音出現在身後。
謝臨淵猛的轉過頭去,望著月色下已經貌美風華的豆蔻,眼角的皺紋浸上一絲溫柔:“豆蔻,你回來了,一別都三十多年了,我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
“這些年,發生了好多事。”豆蔻笑著笑著,眼角便滴下淚來。
“是嗎?我們坐下慢慢說。”謝臨淵盤腿坐下,豆蔻也依偎著他,講這些年發生的事。
“我果真比不上青檀。”謝臨淵感慨著,腦海里還有那人的風采。
“臨淵哥哥,你幸福嗎?”豆蔻抬頭問他。
“很幸福,因為遇見了你和青檀,還有,我現在的夫人,我很愛她,她為我生了一對兒女,而且天下太平,國強民富,小妹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很知足。”謝臨淵笑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
不知不覺,兩人靠在一起睡著了,等謝臨淵醒來的時候,豆蔻已經不見了,他低頭看著自己蒼老的手,或許,餘生再也見不到她和青檀了吧。
“陛下。”一個穿著青色宮裝,容貌與豆蔻有五分相似的婦人緩緩走來,雖不如明珠璀璨炫目,卻也如同微風令人沉醉。
“皇后。”他上前走了兩步握住她的手。
“昨晚見陛下與那名姑娘閒話,未敢驚擾,陛下一夜未歸,應當保重身子。”語氣溫柔,沒有半分不滿或者拈酸吃醋,因為她相信她的夫君。
“昨晚來的是豆蔻,她還和從前一樣美麗,我已經老了。”謝臨淵笑著搖頭。
“是豆蔻姑娘,應該留她吃個便飯才是。”皇后很是惋惜,若是妹妹知道豆蔻來了也會高興的。
“算了,她始終與我們不同,餘生怕是不會再見了。”謝臨淵握著皇后的手,一同往大殿走去。
“陛下,今日便再講講你以前的事吧。”
“好啊,我遇見豆蔻和青檀的時候,才十七……”
“陛下,你上次還說十八呢。”
“呃……人老了,記性不大好了,十八……”
一對身影漸行漸遠。
第三世
他是個窮酸書生
第四世
他是個富貴家的公子
第五世……第六世……第七世…一直到第十世
這一世,他是個和尚。
“於修好,這一世,他竟然做了和尚……”豆蔻頹然的掛在樹上看著寺廟裡掃地的光頭小僧。
“那你便,與他做夢中夫妻吧!”於修好已經被她折騰煩了,揮揮手,隨口一說,竟教她眼前一亮,當真夜夜去他夢中糾纏他了。
於修好:“……”真是罪過。
這一世,他一直活到了四十歲,但豆蔻每日都在擔驚受怕,她怕這是他的最後一世,以後便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坐在佛堂上講經,她便坐在門口看他講經,當然,都是做了障眼法的,沒人能看得到她。
突然,他講經的聲音一頓,她一怔發現他清潤的黑瞳正看著這邊,似乎看見了她,朝她頜首一笑,帶著在這一世從未見過的寵溺。
她心中一動,未待她細細思量,他又轉過頭講起經來。
當晚,他便圓寂了。
☆、歸來兮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她喝了酒,喝的酩酊爛醉。倒在閒雲山水面的木舟上,準備大睡幾年,許是加了術法,於修好怎麼叫都叫不醒,平時教她一點都不努力,但在追逐青檀的這十世輪迴中,法力到是不學自通靈力也越來越精純了。
“她還是不願醒來,大概是怕醒來之後便是一場空了。”於修好嘆息著給她蓋上了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