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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困,可是不看一眼我不安心。”狐姬強撐著不打哈欠。
在人類血脈復趨後,又當了代理土地好一段時日,她人性的一面越來越明顯。
以前的她見到人類遇險,根本是置之不理,不管死活,人在她眼中是一塊會走動的肉,弱肉強食,被吃了是天意,神都不管,她一隻狐狸管什麼?
但自從融入人的生活後,她漸漸改變想法,人有人性,獸有獸性,人與獸不盡相同,她做不到一視同仁的待人好,但至少能力範圍內不會見死不救。
“好吧,就看一眼,你看你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在某方面,遙光是無情的,從遠古活到今日的他看遍世情,心也漸漸冷硬,對於他不在意的人、事、物他一向視若無睹,即便死在他面前也一腳跨過,不會有半絲憐憫。
數千年來唯一令他在乎的只有狐姬,他對她的感情由日積月累下形成,匯成逃脫不了的情海。
先是無視,後是對弱小幼獸的憐憫,再來成了容忍,最後她一步一步爬到他頭上撒野,他才知情根深種。
“我沒有……睜不開眼,就是有些累了……”
她打了個哈欠,一時沒走好腳坐到樹根,遙光適時伸手一扶,輸了點神力給她。
“咦!我好像……”整個身子都來勁,服了靈藥似的神清氣爽,再來回跑一百里山路也健步如飛。
“你的身體負荷不了太多的神力,別太猖狂,謹慎的使勁,一下子用太多對你的修行無益。”她容易得意忘形毛病改不了,一點小功勞也沾沾自喜。
“知道了,老爺爺。”上了年紀愛嘮叨。
精神一來的狐姬歡快地跑回發出細碎哭聲的地方,她笑聲清脆,充滿活力,秀足宛若狐足輕快的跳躍,讓“老人家”好笑好氣,獵物放下畫了個結界防止獵物被其它野獸拖走,隨即縮地成寸來到狐姬身側。
狐姬嬌哼了一聲,再次往前狂奔想甩掉他,她想她總要贏他一回。
但是不論她跑得多快,身旁的遙光總是不疾不徐的跟著,她回頭齜牙瞪,他挑眉回視,這樣的競爭直到兩人來到處深林的入口處。
來到林子處,嗚嗚咽咽的孩童哭聲更加明顯了,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幾乎要掩過微弱泣音。
狐姬蹙起秀眉,林子這麼大,要怎麼找人?天氣越晚越冷,一個小孩恐怕撐不住。
“在那邊,千年古木的樹下,老樹盤根處。”遙光身為山神,放開神識就能感知林中情況,領著路尋找小孩,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他伸手一指方向。
“千年古木……啊!看到了……”果然很古老,枝幹乾枯,充滿滄桑的老態,還生了個好大好大的樹瘤。
順著遙光所指的方向走去,狐姬看到兩條突出地面盤繞的樹根中,有個橢圓的凹陷,一名五歲左右的小男童雙手雙腳被藤蔓綁縛,他身上有多處擦傷,衣服也破了幾處,像是被拖行在地上破的。
“你是流水村村長的小兒子,你叫長壽對不對。”狐姬對這個孩子有印象,他是李村長的小兒子。
三村村長中就流水村村長最會生,他一共育有五子四女,其中已嫁娶的有六人,還有三人未有婚約,李長壽他的幼子,他最偏疼的兒子,幾個孫子都比這小兒子大上幾歲。
所以李村長一直很擔心他老了,小兒子卻還沒長大獨立,怕其它兒子們會欺負小兒,為了這件事他特地來問土地公,看要不要多留一些私房給小兒子,他真的憂兒長不大。
“輕……輕輕姊姊!”嗚……嗚嗚……有人來救他了,他好害怕。
“是我,別怕,姊姊幫你解開藤蔓。”唔,綁得真緊,根本解不開,都打死結了。
狐姬小手悄悄捏了指訣,法力到處,藤蔓斷成數截,她連忙把拇指粗的斷藤撥開,抱出孩子。
“輕輕姊姊,我好怕,我要回家,有大蛇……蛇說要吃了我……”他哭得聲音都啞了,說話也有點含糊,神色倉惶。
蛇會說話?沒聽說山上有蛇精啊……大概嚇壞了,見什麼都怕。
狐姬沒多想,點點頭安撫著李長壽,說話的同時用上法術,讓他迷迷糊糊地睡去,好好歇息,“好,姊姊帶你回家,你爹肯定急死了,你可是你爹的命根子。”
“誰允許你帶走本娘娘的食物,把孩子放下,否則你們就留下一人代替他,當本娘娘的儲糧……”
一股很腥的陰風吹拂,古木四周忽然變得森冷,一陣爬行的磨地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驟地,水盆大的蛇頭從千年古木後竄出,龐大的雪白蛇身迅速纏上樹,蛇與樹融成一體,感覺非常巨大。
“遙光,有蛇。”好大、好長的蛇,能吃一個月吧!
又驚又喜的狐姬往遙光身後一躲,她既畏懼巨蛇的強壯,又想把它吃掉,辣炒蛇肉、蛇湯、蛇羹、火烤蛇肉……吃貨的腦子永遠跟別人不一樣,想的全不是如何打退敵人全身而退,而是各色菜餚。
“你是想生擒也還是吃了它?”瞧,他多了解她,一語中的。
“有什麼不同?”下場都一樣是入了她的腸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