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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公孫青雲已經找過她了。她也算聰明,即便相信了,也總還是公孫青雲的片面之詞,終究要向他稟明一聲。
姬靈運思忖片刻,對四喜道:“你差人回孫姑娘,寡人見她勤敏好學,當配良師,不必言謝。我朝將立女子學坊,望她能將她所學也傳授下去。”
四喜聽言,不由一怔。女子學士,如此殊榮!陛下這是給孫姑娘找了入朝為官的機會啊!
這女子學坊要是真成立了,恐怕是眾多王侯貴族的千金爭相要入的。
這些話外音,四喜不便言表,只得原字原句地把陛下的話傳達過去。
梨可就不一樣了,她無所禁忌。
四喜領命一出去,她便冷冷笑了起來。
“姬靈運,你是想給人家一個大頭銜,好方便和親嗎?嘖嘖,真是小瞧了你,還有這等心思。”
姬靈運沉默不語,面對梨鄙夷的譴責,原本黑亮的雙眼頓時黯了下去。
他能怎麼辦?若這時北疆真有外賊進犯,要舉國之力回擊嗎?蒼古國如今哪還有那個實力?
前幾日與丞相商討輕徭薄賦的生息法令剛頒發下去,但要見成效,少則五年。
五年內,要是能把蒼古國國庫充實起來,百姓富裕起來,又哪還要和親?
“你們為君為王的,總是有這些理由。”
梨感受到他的無奈,也理解他的無奈,卻還是不服氣要罵。
“你們男人搞出事情,卻大義凜然讓女人給擦屁股!”
“和親和親,偏偏就要派女子去嗎?公孫青雲他這麼厲害長得也俊,他怎不自己去和親?”
梨罵著罵著,突然大哭了起來。
第19章 逃婚
她哭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傷心。
姬靈運一時不明所以,和親的人又不是她,她哭什麼?再說要是國家有難,不管是男是女,皆有責去保衛國家。
若要是當朝者好男色,投其所好,進獻男色,古往今來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梨大人且冷靜些,莫哭了莫哭了。”他勸道。
嗚嗚嗚,她完全不理他,繼續哭,不停地哭,撕心裂肺地哭,像是要把自己心裡長年的不爽、不暢快全都哭出來。
這令姬靈運為之一驚,他猛的想起來,梨大人之前逃婚,逃的就是東海與南海的兩家聯姻。怕是因為說和親的事情,聯想到自己的遭遇了。
看來,這是她心裡的一道坎。
他所認識的梨大人,一直都是笑哈哈的性子,無憂無慮,任何哭聲與她都太不相配。而現在卻是這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令他好不心疼。
姬靈運想,也該是時候去解開她這個心結了。
他壓低了聲音,輕聲道:“梨大人要不吃點東西?”冷靜一下?
沒有回音。
哭聲卻漸漸從原先的嚎啕不絕,變得斷斷續續的抽泣了。
姬靈運等了好久,終於哭停了,哭累了,才聽見她幽幽傳來的哽咽聲:“吃什麼,我可不要大豆飯。”
姬靈運抓住時機,“那豆汁喝不喝?”
“豆汁?那是什麼?”她以前怎麼沒聽過。
他細細地解釋給她聽:“豆汁是用石磨將大豆磨成的漿汁,膳房這幾日才研製出來。”
上次姬靈運特意傳喚膳夫之後,膳房便在這大豆上苦下功夫,都煮得頗爛了,怎麼會難以下咽?後來想到磨成漿汁,喝下去總好了。
“寡人讓太醫先試吃過了,太醫說這堪比藥材,或許能對寡人病有幫助。”
“這麼神奇?”
姬靈運微微一笑,“你嘗嘗便知。”
說罷,傳喚宮女把豆汁熱好呈上來,又特意囑咐,要加些蜂蜜在裡面。
梨這時情緒已經平復下來,一心在吃上,好奇地問:“為何要加蜂蜜?”
姬靈運道:“梨大人哭得如此痛徹心扉,定是心中有苦,加點蜂蜜,至少口裡能甜一些。”
梨頗為動容,長長地嘆了口氣,“姬靈運,要不是有你陪我,我想我可就要孤老終生了。”
姬靈運眉頭一皺,“梨大人年紀輕輕,說什麼孤老終生的話。”
“可不就是要孤老終生。”梨狀似若無其事的樣子。
“就算百年後我刑滿出了這竹林,我這有前科的,在龍族名聲都臭了,誰還敢娶我?”
原來她是因為這個傷心。
他正要開口安慰她,卻聽見她自顧自又說起來。
“姬靈運,我把我的故事說給你聽,你能打消讓人和親的念頭嗎?”
她的聲音細弱,帶著憂傷與哀求。
姬靈運可不受蠱惑,“先說你的故事。”
“奸詐狡猾!”
姬靈運苦笑,“寡人冤枉。”
和親的事情八字還沒一撇,只是提前預備罷了。若國庫充實了,就算外賊來犯,也不需和親。所以,這事,他也不好答應她。
“那我不說了。”梨賭氣道。
姬靈運順勢也道,“那寡人令人把豆汁給撤了。”
“你竟然威脅我!”
姬靈運眼角彎彎,“豈敢豈敢。”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梨心裡憋不住話,又主動喊起他來。
“好啦好啦,跟你說就是了。我與你這麼熟了,知道了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