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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人是種謙稱。
姬靈運告訴她,天子若寡德,勢必不得人心,所以用這個自稱來時刻警惕自己,不要做寡德之人,不然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這些我都知道,可……可寡人聽起來太不吉利了,我不想你成天掛在嘴邊。”
她的眼裡帶著期許,姬靈運看出她希望換一個詞。每當梨這麼說的時候,她心裡一定有了更好的方案。一向機靈古怪的她究竟有什麼想法,姬靈運很有興趣地想知道。
還沒待他繼續問,梨就說,“我們換一個詞吧,我在典藏閣查過,有個詞特別好!”
如他所料。
“嗯,說來寡人聽聽。”他漫聲道。
“你還說!”他一定是故意氣她的,因為他眉眼的笑意根本掩飾不住。
她想著自己今日在典藏閣查了一天的戰果,也不和他計較了,直言道:“就是朕這個字。”
她攤開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一筆一划地寫上了這個“朕”字。
“這個字的意思就是我,或者我的!”梨興致勃勃地給他解釋,“瞧這意思多好,即是我,也是我的。你一喊朕,全天下都你的,朕即天下。”
開不開心!她可是翻了許久的辭書呢!
聽起來不錯,姬靈運低聲沉吟道,“朕……朕……”
“嗯!”
“我的?”
“對,你的,什麼都是你的,朕即天下!”
姬靈運想了想,又道:“那你呢,也是我的?如果寡人叫朕的話。”
梨發現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在和他說正事呢,他怎麼還一本正經地討論起歸屬權的問題來了,不過她很高興為他所有。
她莞爾一笑,“當然,我也是你的。”
姬靈運露出了快意的笑。
“今日起就改叫朕!”
* * * *
夜夜侍寢之後,每天清早對上四喜的目光,梨不再感到難為情。
夜裡,她會等姬靈運抱著她睡熟之後悄悄回到竹林,第二天早上在他醒來之前,再悄悄地躲回他的懷裡。
辛苦是辛苦了點,但一早看到感受到他的氣息,心裡還是開心的。
她真的好喜歡這麼抱著他!
一輩子都不會膩。
要是真膩了,定是他變得非常胖的時候,她心裡想。
梨沒有摸過其他人,只知道姬靈運的身子弱,肌肉結實但其實特別瘦。幸好天子朝服既繁又重,外人看起來,不至於太多虛弱。
她有義務要把他養得厚實一些。
天這會兒還沒亮,離四喜進來伺候更衣還有一刻鐘,她還可以繼續欣賞他的側臉。
梨緩緩湊近一些。
前些天都是他先醒來,主動吻她。這次,也讓你嘗嘗被吻醒的滋味。
“嗯?”
她的臉剛要湊上去,就被人反身壓了下來。
“何時了?”他低聲問。
梨見他一清醒,眼裡竟有股熾熱。她偷笑,不得不提醒道,“還有一刻鐘就要早朝了。”
果然,姬靈運一聽,悻悻然地又躺了回去。這個時候,他最好不要有任何動作。
梨爬起來,又趴回他的胸膛。
“姬靈運,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她的聲音柔柔,不時觀察著他臉上的神色。
“明明你也是有意的,為什麼我們每次都沒有到最後一步?”
“書里……書里寫得好像都不僅如此。”這是困擾梨好久的問題。
夜裡他的熱情似火,可為什麼每次都在最後一步停下?
姬靈運原本閉著的雙眸,忽得睜開了。
“你都看得些什麼書?下次拿給朕過目。”他的稱呼換得很順口。
“哦。”梨嘴上應著,但心裡想他日理萬機,就不勞煩他費心這事了吧。
他避重就輕,是不想回答她嗎?
難不成真如書里所說,男人若有隱疾,閨房之事總會不了了之。
她應當注意到的,姬靈運本來身體就不好。這麼一問,他心裡定不好受吧。
梨帶著歉意,“那我以後不看那些雜書了。”
她繼續趴在他的身上,再貪留一刻鐘就要早朝了。
上朝如上墳,她現在可以不用跟著姬靈運去上朝,舒心多了。
姬靈運任著她趴了好一會兒,低頭親了親她的發,終於正面回應。
“梨,朕是不想你受孕。”
且不說生育之苦,他們一個是人,一個龍,要真結合生了孩子,到底是龍還是人?若生的是人還好,若要不是個人,她這個兔精公主又不知道要受多少人眼色。他即使為王又怎樣,孩子在人間也根本沒有存活的餘地。
所以他不想冒險讓她有孕。
梨聽言,目瞪口呆,他原來考慮得這麼多!
姬靈運嘆道:“龍生九子,九子各有不同,你讓朕怎能不考慮?”
梨立馬坐了起來,“什麼龍生九子,你這是從哪本書上看來的,我要和那寫書人當面對質!”
他們龍生的當然也是龍了!怎麼可能生出他所說的睚眥,貔貅和饕餮!
她的語氣中帶著不滿,“你們人類就喜歡憑空想像!不知道把我們神界想成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