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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從則夷那聽到的版本是大哥子桑是因為收了某位上仙的好處私自篡改司命簿子被發現了才被受此懲罰,居然被有心人把故事版本傳說成了這幅樣子,果真道聽途說得來的都是看客捏造的事實。
則夷平日裡除了處理一下公文,也沒什麼大事,他座下的神仙都是巴巴的搶機會去做事修煉升官得道的,所以大小事務能解決的都解決了,解決不了的也都呈上了擠破腦袋想出的法子,他只需批註一個閱字,了不起也就在上邊弄個修改方案便可丟到一邊來陪我到處玩了。
每次他去做正經事的時候,我就去做些不正經的事,有的時候跑去調戲不一定美貌的仙娥,有的時候跑去勾搭看起來的嚴肅的仙君。
有天他處理正事處理的太晚,我覺得無聊,便想著去天河捉魚,碰到了逍遙閒散的信步遊走在河邊的上仙,聽他說的六界見聞著實有趣,我都忘了捉魚,就坐在地上看他透過雲層指著下面各地說著地名和傳說,說著說著我都忘了時間,正起勁時冷不丁被人從後面拎了起來。
我開始還有點氣惱,後來一看居然是則夷,他臉上神色淡淡的,五官卻不可掩飾的緊繃,尤其是微抿起來的薄唇,我能感覺到他周身不同於以往的氣場,一下子沒了脾氣。
上次見到他這樣還是因為我變成狸的模樣在他桌案上跑打翻了硯台在他的摺子上留下了一串深淺不一的梅花爪印,然後他什麼話都沒說,不容商量的禁止我變回真身,無論我怎麼裝哭裝可憐甚至激動的控訴對他來說通通無效,最後扔下一句話:“你這真身搗起亂來實在得心應手叫人不得不防。”
我一邊思索著怎麼討好他,一邊抱歉的看著被他眼神嚇到的仙君,他依舊什麼話都沒說,而是斜睨仙君一眼,道:“隸唯,聽聞瀛洲仙芝變色,你對那邊熟悉,去看看是否有凶獸作亂。”
隸唯一邊唯唯諾諾的作揖應是,一邊就著袖縫偷偷瞟了他一眼,然後小步快速的離開了我的視線,我不死心的對著他喊了句:“回來找我繼續說啊!”我看著隸唯腳下一個趔趄,逃也似的騰雲離開。
回廓落宮的路上,則夷一言不發,看得我皮毛都要豎起來,我可憐兮兮的打破沉默道:“你看你忙的焦頭爛額,我沒去闖禍我只是出去玩了一會,我以前在亶爰山就這樣,你又不是不曉得。”
他微微回頭:“你倒是玩的好,以往出去隨便玩玩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可你今日不打招呼就跑得這麼遠,還甩掉跟著你的白澤,不就聽著那麼些傳說居然就忘了時辰,難道你不怕回不來了嗎?”
我辯解道:“你看彌羅境就那麼大,我以前五界之內到處跑也沒什麼,現在就呆在這裡難免會無聊,聽著人家說的趣事也是挺能消遣的……”
我看見他神色變得愈發不對,立刻識相的閉了嘴,把剛才的說辭反覆的在肚子裡翻來覆去的想了想,並沒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一時之間急得抓耳撓腮不得解法。
他回頭直視前方大步邁去,我快步跟著跑,他突然停下,我也立刻停下,等著他發話,可他一直看著旁邊被仙氣滋養得繁茂的紫薇花樹,一條條低垂著花串子沉默的美麗著,他一身深紫袍服,雙手負於身後,我完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得捏著手跟著他看著。
他忽然開口問道:“你覺得它好看嗎?”
我點頭:“好看,養的很好啊。”思索了一會又誠懇回道,“不過我覺得人界的好看,我記得上次去人界的時候它和百花一起爭相妍放,畢竟是人間的花,放在天上總有些不妥……”
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考量什麼,儘量想的越全面越好,或許他覺得心情不好這花看著很煩我得順著他的意思?
可轉念一想,也有可能他是想聽讚美的話?我打了打腹稿又奉承道:“唉,不過這樣單獨看也是真好看,天上的仙子們真是會養,嗯你看它比人間開的繁茂多了,哎哎哎……”
我還沒說完他又開始向前走了,我跟著他回到宮內,眼看著就要到他起居的光穆殿,他卻進去之後,轉身對還沒進去的我道:“天界紫薇雖美,卻不及其人間樂融,即使如此,我也不想將它移栽,你說,這樣是不是太過自私?”
我不太明白:“你不想就不想啊,即便它不如人間快樂,也不會枯萎凋零掃了你的興致啊,你要實在擔心,可以多載幾樹花陪它……哎!”
他居然把門關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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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尋思著是否需要問問他到底在生什麼氣,可接下來兩日日他基本就沒怎麼踏出光穆殿,進進出出的只有公文和食物以及送東西的小仙。
原本我覺得是我做錯了我理虧我挺急的,可後來他完全沒有來聽我懺悔的意思,這樣一來我就從理虧變成了生氣,最後我也懶得等著了,就這麼耗著吧,多耗幾天等我也沒耐心了大不了拍拍屁股回亶爰山繼續過頹廢的日子。
我看起來氣定神閒,身邊的小仙們急得每天在我面前唉聲嘆氣,我瞧著也挺無奈的,一無奈我也唉聲嘆氣,看著我唉聲嘆氣,白澤試探著來和我溝通:“不知素汝姑娘為何嘆氣?可否是因為太子他幾日不出門您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