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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昏沉沉中,她疲憊的手腳漸漸鬆軟,再也使不上力。意識抽離之際,眼前出現一片混沌白色。

    朦朧中,身子一輕,似乎被人打橫抱起。身邊再沒有湖水浸泡,絲絲山風帶動著髮絲拂於臉頰上,傾池努力拉回意識,視線漸漸分明起來。

    “你還好吧?”容淵一張俊臉呈現在她眼前。

    “唔......沒大礙,只是,頭有點痛。”傾池揉揉額角,發現自己仍處於他臂彎之中,感受到他的體溫,鼻端傳來若有若無的龍誕香氣,不由的身軀微微僵硬。

    他聞言點點頭,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環視了一下周遭,將她往懷中帶了一帶,抱起,重新將她置於一片相對乾燥鬆軟的草地之上。

    “天色已晚,今天怕是走不出這片林子了,傾池姑娘就委屈一下,今夜與容某露宿於此吧。”

    傾池臉紅紅地應了。

    雖說白日驕陽似火,這林子晚上卻是涼風襲人,舒適的很。經過休息,身體的不適感已完全好了。他們隨便吃了幾個容淵採摘來的野果,便找了棲身的地方席地而坐。

    望著天上忽明忽暗的星辰,傾池驀然一陣感傷。  

    “你,可有思念的人?”她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也許有些唐突了,我自幼沒了親人,連記憶也沒有半分。從來都是獨自一人,只是在這樣的夜晚倍感孤寂,卻連可以想念的人或事都沒有。呵,說來也真是好笑了。”

    “在下也是孑然一身,並無思念之人。”容淵沒有看她,語氣淡然:“所謂思念,如同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這人間八苦,都是牽絆人心的妄念。這是人世間的狹隘情感,只能獲得一時的心靈感觸。若想得到真正的內心安寧幸福,需要做到心境禪定,愛心無染。”

    他眸中情緒無波,轉眼看她,頓了頓,方又說道:“一切眾生,從無始來,迷己為物。切勿執於一念,或受困於一念。以最純淨的心靈接受上天安排的一切境界,方是大道。”

    傾池怔然。心中百轉千回,仍是不明白他口中的道理。半晌,道出心中疑惑:“你原是修道之人麼?”

    他薄唇微微勾起,一派祥和之色:“我從未修道。只是生來知曉而已。”

    原先傾池還擔心這空曠山林中必有毒蟲野獸,卻是半隻也沒見著。山野幽靜,一夜沉酣。  

    清風撲面,暗香盈盈。林中啾啾鳥鳴將她從夢中喚醒。睜開眼瞼,已是黎明初曉。只見薄霧迷濛,光束朗朗從枝縫中灑落。

    一切如同置身幻境。

    “容淵。”她低低喚了聲,卻不見有人應答。

    傾池突然疑心這幾日只是做了個夢。慌忙爬起身去尋,頭一轉方見著他在五步開外闔目假寐。

    靜謐的晨光照射下,他身上柔光流轉,仿若神祗。

    “醒了?”容淵睜開眼望向她。“昨日睡得可好?”

    傾池一時痴了,呆呆點頭。

    他唇畔笑意淡淡,“如此,我們便趕路罷。”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可見偶像><

    第6章 作客村野之地

    山林景色再美,看的久了也漸漸無趣起來。加上容淵話不多,傾池便邊趕路邊思考起來。

    活得久了,感覺世間一切早都看淡。日子總是日復一日,沒有新奇的內容,她也早就失去了思考的興致。這些日子卻是近年來動用快生鏽的腦子最多的時候了。  

    想來想去只是圍繞容淵這個人。

    比如他為何單單為了自己這個病患放下醫館遠行他鄉,再比如他昨夜一口高深道理卻道生來知曉?思前想後還真被她得出個結果——此人定是以懸壺濟世為己任,見不得他人受難,心懷慈悲的人總有些傲嬌冷清的小性子,時間久了就以為自己生來天賦異稟,可通佛理,能渡世人。

    思及此處,傾池抬頭看了眼前方孤高挺拔的脊背,愈發肯定了這個結論。眼中不由摻雜了些許敬畏,還有一絲同情。

    沒過多久,這個天賦異稟的人就施施然幹了件與身份相符的事。

    那是半日之後他們快走出這片林子之際,透過樹葉,遠遠可見山腳房屋點點,炊煙裊裊。傾池揉揉發酸的腿肚,欣喜終於可以找個落腳的地方了。

    容淵突然身形一頓,止步不前。

    “怎麼了?”傾池剛把疑惑說出口,就隱約聽得人聲。

    “像是有人呼救。”他側耳,分辨了下聲音傳來的方位,“跟我來。”

    果然如此。

    片刻之後他們便找到了呼救之人。那是個農夫,上山採藥卻誤踩到捕獸的鐵夾,一隻腳被死死夾住掙脫不得,厚厚的綁腿滲出絲絲血跡,正淒淒哀哀的□□。  

    容淵矮下身,還未待看清,他便三兩下撥開鐵夾,將農夫救了出來。這般容易,傾池簡直懷疑那農夫頭腦是否滯頓。

    “多謝公子和姑娘相救啊!不然我這條命定是沒了!”那農夫萬分感激,口中不斷說著致謝的話語。簡單處理了傷口,容淵見他腿腳不便,便一路攙扶送回家去。慢慢的那農夫有了幾分精神,便與容淵閒聊,得知他姓郭,家就住在先前他們看到的山腳村落。因受了重傷,又是山路蹣跚,即使有人相扶,仍是行動極慢。待送其到家中,又是傍晚。

    “小四兒他娘!我回來了!”聽到農夫呼喊,屋裡慌忙迎出來兩人。一個中年婦人,體態圓潤,神態憨厚,自是他的妻子。身邊跟個五六歲的稚兒,雖是個頭矮小,但一雙靈動大眼也很是討喜。

    婦人見狀緊張之餘手足無措,待農夫解釋幾句才明白狀況。千恩萬謝著將他們引入屋中。淚眼婆娑看著容淵細細處理了傷口才驚覺起身去做晚飯招待。

    “大哥大嫂不必客氣,我們還要趕路,想天黑之前進城。”容淵笑容和煦。

    望著外面天色,傾池心中暗暗嘆氣——這樣辛苦趕路,牲口也要歇歇啊。  

    “這是哪裡話,你們救了我相公,是我們全家的恩人。雖是鄉下人家沒有好飯菜,也定是得好好招待你們才是。”婦人連忙道。

    “是啊,恩公可別推辭了。再說,這幾日傳說城裡有妖孽,城門戒嚴,恩公想進去也得等上一等了。”農夫躺在床上,也急急欠身挽留。

    “妖孽”容淵輕皺了下眉頭。

    “對!”婦人界面道,“以前從未聽說,就這幾日才盛傳的。官府都把消息封鎖了,但村西頭王家小子那日進城賣菜確實看到了,青天白日的就看見城裡黑雲滾滾呢......”

    一家子說著面帶懼色,那郭小四兒更是要哭出來的形容。

    傾池見狀很是不忍,摸了摸他的頭,低聲安慰兩句。

    容淵正巧瞧她這邊望來,似是思索了一下,復又朗聲道:“如此,就多有打擾了。”

    “不打緊,不打緊!”夫婦倆呵呵笑著,“想住多久住多久!只是家裡就一間空房,不知二位是......?”

    傾池面色一紅,知道他們問的是他與她的關係。可卻不知道如何作答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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