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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已有計較,便假意憐惜安撫一番退出門去。
第29章 合虛魔君
所謂隔牆有耳,更何況牆那邊是神仙之耳?
當然了,神仙有神識相佐,不光聲音,屋內景色也一覽無餘。
看完蘇智一出感人至深的戲碼,孜顏掩扇感慨:“唱作俱佳。”
容淵收回神識,靜靜道:“原本顧忌她發覺對我們行事不利,他若知趣,相安無事便也罷了,如今看來,不能再容他。”
孜顏興致勃勃:“簡單,將那隻交給我便是。我弄個字條,傾池定以為他傷心留書離開。只是......”故意將尾音拉長,打開扇子虛虛晃了幾下道:“你那未婚妻一池春水這樣一來卻被他攪亂了,恐怕你得多花花心思安撫她。”
容淵指端微動,孜顏手中摺扇突然莫名燒起來。他慌忙把摺扇扔掉:“老友,你這是為何......”
容淵語氣認真:“蘇智說的不錯,摺扇不適合秋天。誠然,只瘋不雅。”
孜顏甚至沒有施法,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走進蘇智房中。
“走吧,干架去。”他笑得和藹。
蘇智有些莫名——這不合套路啊!
雖然彼此都知道對方大概身份,也為著同一個目標走到了一起。但一直顧忌著五炁之心便都藏著掖著,表面還算和平。如今這突然挑釁算哪門子事?
孜顏有些不耐,皺眉道:“你這魔物,婆婆媽媽的不像男人!”
“......”蘇智憤然,被個不男不女的東西這樣辱罵,怎能不氣!
眨眼間,兩人從房中消失。
此地為一個空曠所在。彼時圓月清風,氣候宜人。
孜顏感覺心曠神怡,深吸兩口山野靈氣,贊道:“月朗風高,實在是個適合殺人越貨的好場所啊!”
蘇智一掃先前暴虐神色,斜眼譏諷:“度厄星君倒是雅致的妙人兒。”
孜顏興味濃厚:“功課做得很足嘛~竟然知道本君身份。”
“五界裡娘娘腔又偏好紅衣的本就不多,何需打探!”
孜顏向來以天界最賦姿容的英挺男子自居,平素最為痛恨別人說他娘娘腔,聞言二話不說,便開打。
沒了平日傾池在旁的顧慮,一仙一魔不再客氣,皆使出自家絕學。
蘇智圓目怒睜,眼光底色泛紅,一招“寂滅”飛身而來。
“寂滅”是殺敵至招,為天地戾氣所化。流火四溢,強大的魔氣襲來,夾帶著摧毀萬物的殺氣。
孜顏卻也不是吃素的,雙臂一展,大喝:“去!”
身後五彩流光乍現,竟是百鳥之王鳳凰形態,那幻化的羽翼微合,將魔氣盡數收攏,而後化為無數利刃反攻向蘇智。
見狀蘇智心知不可輕敵,便集中精神與其打成一片。
良久,二人均有頹色,便知今天是棋逢對手了。
孜顏心下明白,只有逼出對方本體現身,找到薄弱之處勝算才會大。
隨即念訣,紅衣翻飛,傾盡法力祭出“萬乘”。此招只有仙法鼎盛之人才可駕馭,原為佛法大愛體現,本身卻是極其霸道的術法,但凡尋常妖魔定是抵不過的,便是修為極高的也會去了小半條性命。
孜顏雖表面吊兒郎當,論實力卻是不容置疑的,放眼仙界除了他和容淵,倒也沒幾人能夠駕馭“萬乘”。
蘇智自是全力抵擋。
過程中,但見他周身黑煙氤氳,隱約與一獸形重疊。如牛,卻兇狠異常,毛髮如刺,通體烏黑,一雙翅膀泛出幽幽金光。
“竟是遠古神獸窮奇所化。”孜顏心下明了,詫異之餘也想到對付的方法。
窮奇弱處在於它的尾巴,孜顏趁它受傷,一道雷電術襲擊尾部。
窮奇到底是遠古神獸,反應自是不慢,待孜顏出招便迅速迴轉,那雷電便堪堪只削去它半截翅膀。
一聲嘶鳴伴著濃重的黑霧,黑霧散去,那窮奇獸消失在夜色之中。
“......逃了?”桃花眼眨眨,有些惋惜:“還沒嘗過烤窮奇肉,真不知配上瓊瑤仙子的桂花釀是何等銷魂滋味,嘖嘖!”
再回到客棧,容淵並未掌燈。若不是那一身白衣,幾乎要與黑夜融為一體了。
孜顏施法點了燈,將手中物什往地上一拋。
容淵瞧去,是半截翅膀,新鮮斬下的樣子,幽幽金光還滲著些微血色。
“他本體是窮奇獸。”孜顏收了嬉笑的性子,經過一場惡鬥,說不累是假的。
容淵心下瞭然:“合虛魔君。”
孜顏鄭重點頭:“看來正如天衡老兒所說,魔界想得到五炁之心。早就聽聞合虛魔君想一統魔界,只是當年與飛廉交戰重創才隱匿。現如今飛廉等遠古凶獸沉睡的沉睡,歷劫的化作劫灰,七七八八算起來也沒幾個了。想必萬年的休整它已胸有成竹,現如今是想通過五炁之心一舉統一魔界和五界。嗤,心倒是蠻大的。”
鼻端一絲微甜異味,容淵打量他:“你受傷了?”
孜顏扯出一個笑,卻齜歪了嘴:“你當遠古神獸那麼好解決麼?我費力祭出萬乘才勉強制住了它......哎呦!幸好沒傷在臉上。”
腰間傷口正漫出了血,陰濕了艷紅衣袍,呈現一片更深的紅黑之色。
孜顏平時說話不正經,卻是個不愛示弱的。看他一片雲淡風輕,實際應該傷的不輕。
容淵便不由分說來扯他衣袖:“我幫你療傷。”
孜顏小媳婦狀護住:“使不得啊,容大夫,你我男男有別。”
容淵正在查看傷口,手上略一使力,疼得他齜牙咧嘴。
渡了一陣子靈力給他,容淵收回手,正色道:“那窮奇是個睚眥必報的,你這次讓它吃了苦頭,來日它必會報仇。”
“橫豎梁子也結下了。怕它作甚。”孜顏不以為意,轉了話鋒:“你當我怎地突然下界幫你?當初你奉命前來尋五炁之心,司命後腳便來我府上找我,只道算得你近日定有一劫,請我前來助你。看來果真如此。不過他神色慌張,現在看來未免小題大做了些。這窮奇雖是凶獸,能耐異常,我只是仙班尚能對付,這對於你一個遠古神祗卻不見得有何難辦的。”
容淵施法將半截斷翅斂了,眼神悠遠:“未必。司命能將凡人命格算個清楚,卻卜不准神祗之命數。我亦早已感知自己命有一劫,卻也不知具體是何。遠古神祗凋落大半,生命悠悠,我早已將生死看淡,也早已做好隨時羽化的準備。”
孜顏怔住,看向他。
他的神情淡漠如常,眼底是超脫生死的淡然,大愛卻無情。
孜顏便咕噥著腹誹:“一個神活到這份上,還有什麼意思?”
容淵自是聽見了,眼神收回來,卻不期然想到了隔壁那人。
眼前頓時浮現斑斑銀髮和蒼白臉色,心中卻是一緊。
略感煩悶,他打開窗透氣,卻聞得耳邊孜顏嘆道:“有時候想想,她雖為天地靈氣所化,但終究只是一個孤苦弱女子,又溫柔良善,要下手還真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