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人在看?敢留評麼?敢收藏麼?
第54章 虐戀十行,不計過往
萬端魔喚醒失敗,魔後被劫,合虛魔君大怒。被反噬的法力稍作恢復,遂率魔界大軍與妖界盟軍舉兵御法直奔天界而去。
初出豐都魔域結界,遙見天兵十萬早已朔氣寒光等候,眾軍士之首儼然天界至尊天君。
天君為遠古戰神,因統管天界早已不參與戰事多年。此次涉及到五界存亡至關重要,不顧一眾仙家勸阻,親自披掛上陣。
以汶河為界,一邊是合虛魔君、百里崢嶸、長老陵光、屠清秋及麾下妖魔將領,陰風獵獵。一邊是天君、玉虛三尊、十二金仙領仙界兵士,瑞氣騰騰。
天界習得是佛道大法,本意為求生不殺生,渡人不傷人。但慈悲不代表愚腐,若是面對極惡之人,悟得天道的仙法自是厲害之至。但魔界也不是吃素的。自打萬年前遠古神獸窮奇與飛廉一役後化魔,一統魔界四分五裂狀況,潛心修煉韜光養晦萬年,實力不容小覷。加上妖界同盟,人數眾多,一時間難分勝負。
蒼山如海,血染長空。隨著兩軍交戰由遠及近,術法相鬥演變成近身肉搏對決。
蘇智之前受創的魔體尚未完全康復,奮力拼殺下終於掛了彩,一手握拳負於胸前,唇角漫出血絲。
身後依舊塵土飛揚,嘶吼震天。
天君饒是再法力無邊,此刻也遭受創傷。高束的灰白髮絲凌亂,雙目充血。
其他人更是好不到哪去,均受重創。百里崢嶸、屠清秋、十二金仙中的廣成子、赤精子、玉鼎真人業已為了護主,戰死沙場。
山河破碎,血雨腥風。難分難解之際,金色閃現,白衣謫仙翩然而至,不染塵埃,深邃雙眼如無盡深淵,冷峻清華。
“執明神君來了!除魔有望了!”仙界眾人無不歡欣鼓舞,士氣大振。
望著眼前慘烈景象,容淵面露不忍,只隨意一揮手,殺將過來的魔君被擊倒百名。
“窮奇獸,”他啟口,語音清冷,“你為遠古神獸,天地所生,與我等並為同族,本可以修成真神,何以任由自己一再墮落淪為眾生之敵?”
蘇智周身殺氣四溢,冷笑道:“天下有罪、無所不殺!我就是見不得你們這般虛情假意,道貌岸然。頂著普度眾生的名號滿足一己私慾,穩坐天地至尊之位,享盡萬眾供奉。何為天道?!妖魔人鬼抑或是神仙都是天地滋生,為何單單要永受你等管制!我就要做給你們看,無論是誰,只要是強者,都能得此位!就算天界覆滅,這世間照樣安然有序!”
“一派胡言!”天君氣的臉色青白,“魔物永遠改不了嗜血的本性!你這是擾亂天道倫常、正義天罡!”
蘇智譏諷:“我看你這樣專司□□,罔顧佛愆,才是萬惡之首!”
天君怒極反笑,退後三步,眼中陰晴不定。
忽然間,他周身神光彌散,竟是想以神禪殺境誅滅蘇智。
“不可!”容淵見狀大驚,以神識秘語與他:“神禪殺境一不留神便可毀了天君施法的神體,形魂皆滅!”
再者,雖五炁之心為不死身,而如今蘇智與五炁之心血祭後命牽一線,若他死了她未必就能活,淨化之事還需她相佐,蘇智萬不可在此時被誅滅!
天君此刻哪還聽得下去,竟是執意要取他命!
封愆已動,神光化為無數利刃,伴著梵音唱響齊齊向蘇智而來!
容淵再顧不得其他,手執法器飛身去攔。
一個身影快他一步陡然而現,電光火石間,利刃盡數沒入那人身體。
眾人皆被眼前變化怔住。
擋刃之人竟是夜姬。
她紫衣輕紗,長發飛揚如瀑,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
蘇智呆滯中帶著茫然,下意識伸手將她抱住。
夜姬撐起蒼白的臉對他一笑,如同情人般柔聲道:“終究,我還是捨不得......”
伴著未盡的話語,她的手垂下。
一粒丹藥從手中滾落。
虐戀十行,不計過往。
風沙卷過,紫色身影散為無數塵埃,縷縷纏綿在他四周,終被吹散。
懷中虛空,心裡一抽,蘇智想發聲,發覺嗓子竟有些哽咽。
萬物俱寂。
容淵將天君扶住,低頭淡然看著這一幕。
蹙了眉,他微微揚手做出一個收兵的手勢。
勝負無需再抉,再下去也只是兩敗俱傷而已。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天兵退去,妖魔界餘下眾人沒有得到指令,齊齊望向蘇智。
他站起身,金黑色交錯的衣袍隨風翻動,齊踝的黑髮如絲,漫捲萬載風塵。
何為對?何為錯?
他成魔萬載執意追尋的不過就是想做給那些不可一世的天界人看,舉天之下,人人可稱雄。所謂天道,不過上位者牽強之言。
而如今環顧沙場,死的死,傷的傷,他愛的人生死不明,愛他的人為他而死。這一切是他造成。
蒼生永存,他在乎的擁有的卻永遠回不來了。
犧牲那麼大,他終究是錯了麼?
銀色面具伴隨著一滴冰涼液體緩緩滑落。
風卷殘沙,萬年來天地間最慘烈的戰事竟以這樣一種慘澹方式收場。
崑崙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天地間杳然巍巍群山佇立,這便是不周山。它是凡間唯一可以到達天界的途徑,是修真者嚮往的聖地。這裡終年寒冷,長年飄雪,無數隻身上山試圖見神仙一面的凡人都被埋葬在其中。經年累月,白雪皚皚下數不清累累白骨。相傳,不周山是五界之中最聖潔也是最陰寒的地界。
站在山腳下,孜顏皺著眉頭打量傾池。
她穿的單薄,此刻一身白色單衣,裸露在外的肌膚已經凍得青紫。
小心翼翼開口:“你冷不冷?”
傾池望了他一眼,“難道我冷你便不要我上去了麼?”
孜顏低頭不語。
她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單純直率,帶著小女人的羞澀。現在的她神情舉止都是一副巨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像極了那個人。
令他費解的不是她變得陌生,而是她明知道此行必死,卻仍選擇隨他來。
猶豫了很久,孜顏終於說出口:“其實,只要不是你自己甘願,沒人可以強行帶你來。或者說,強行帶你來也是徒勞而已。”
傾池面上浮起一絲笑容:“我知道。”
“那你......”
傾池閉目輕笑,帶著一種全然的解脫,“也許這是我的宿命。經過了這麼多事情,我已不能回頭。之前容淵要我死,我不甘。而後做了魔陰,卻不能依蘇智意願喚出萬端魔,我又沒有顏面再留在他身邊。天下之大,卻已沒有我容身的地方。能夠以我之命換五界蒼生太平,死又何妨?魂飛魄散不入輪迴就再也不會受苦,這是我的福祉。我甘之若飴。”
孜顏低聲嘆息:“容淵......他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她表情奇怪,“是不得已愛上我?還是為了他的大愛他的蒼生不得已捨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