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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璟和魔王無聲地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都沒說話。
看來沐依依已經被解決了。
為了不讓她拖後腿,路遠直接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解決了沐依依,他便可以行動自如,還追上安南將他反殺。
一條線之隔,小雪看著安南的屍體哭得泣不成聲。
她不是難過,而是害怕,三面旗幟都已經過線,意味著她將被淘汰!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小雪不斷搖頭,像丟了魂似的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語。
沒一會,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趴在地上慢慢往前爬,嘴裡依然念叨著那句話。
「今天的優勝組已經有了,是我們的一號、三號、四號組!」導演對於眼前滿身是血的人一點都不在意,激動地對著鏡頭宣布了結果。
其他人都笑不出來,只有拼命後剩下的疲憊。
小雪好不容易拖著屍體爬過了起始線,哭喪著臉舉起手:「幫幫我,求求你們幫幫我。」
沒人去看小雪的模樣,或心虛、或冷漠,想起剛才在山坡上的廝殺,誰都不願面對這個結果。
唯獨束璟和魔王淡淡地看了一眼,在導演準備示意遊戲結束時,魔王突然開了口:「導演,之後的遊戲一個人也能玩?」
像是沒聽見魔王的話,導演直接掠過他,示意其他人去收拾布置道具,過了好一會,才提醒他們早點回房休息,明天還有錄製。
導演的迴避,讓其他人也嗅到了一絲異樣。
尤其是路遠。
他好不容易幹掉沐依依,才能追上安南反殺成功,成為第三個勝出組。
萬一因為少了搭檔而有麻煩,豈不是自掘墳墓?
「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覺了。」魔王打了個哈欠,見束璟盯著小雪欲言又止,隨手扯了她一下,半拉半拽地將她帶回了房裡。
「你剛才想幫她?」一關上房門,魔王就準確無誤地說出她的心思,「既然想幫她,為什麼不出聲?」
束璟沒有否認,脫下了身上帶血的外套,隨手丟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不了,我可不想被罵聖母,反正你的話也提醒了他們。」
「聖母?」魔王勾起嘴角笑了笑,轉身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探出腦袋問,「你被罵聖母了?」
因為身上太髒,束璟乾脆坐在地上,假裝在行李箱裡找換洗的衣服。
她背對著魔王,一言不發,既像沒聽到,又像是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上次的視頻我看過了,」魔王將腦袋收回去,繼續蒙著熱毛巾擦臉,聲音悶悶地從裡面傳出來,「現在太多人總是對別人抱以最大的惡意,對自己卻恨不得收穫全天下的善意。動不動就是聖母、作精,罵得那叫一個爽快,結果一被抓進遊戲裡,跑不過別人、打不過別人,腦子也不夠用,還跪在地上求你幫幫他,呵,嘴臉變得比誰都快。」
正在翻找衣服的手一頓,束璟聽出話中好像有貓膩,頓時起了八卦的心思,好奇地扭過頭問:「然後呢?」
「然後啊,我為了不當『聖母』,哦不,為了不當『聖父』,自然是選擇無視啊。」
「那人掛了?」束璟追問。
「嗯,死得挺慘的,」魔王的聲音倏然冷漠了幾分,帶著諷刺的笑意,「如果他沒有說過那些話,我也許會勉為其難幫他。」
「你說的是真事?」束璟這才聽出他情緒的異樣,拿著換洗的衣服走到浴室門口,盯著他的眼睛分辨話中的真假,「我還以為你打算安慰我,隨便編了個故事。」
「我第一次進錄製,因為幫了一個膽小的演員,被那個ID罵得消沉很久,甚至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個傻子,」魔王抬手抹了把玻璃上的水霧,臉上的表情恢復了以往的陽光笑意,再也看不出剛才的陰鷙,「後來罵我的那個人被抓到錄製里。他說的很對呢,不能當聖母,我自然也沒有幫他。大概一個小時吧,他是第一個死的人。」
說完後,魔王一臉輕鬆地吹起口哨,隨手從行李箱裡翻出換洗的衣服,若無其事看向她:「要想活著,我們註定不能活成自己的樣子,而應該是觀眾想要的樣子。」說罷,他突然抬頭看向天花板,笑容里滿是無奈,「這一段話,應該不會出現在最後的成片裡吧。」
束璟聽得哭笑不得,覺得眼前的人既有點孩子氣,但又有種無法形容的冷漠。
但那種冷漠並不讓人討厭。
「我去洗澡。」
淋著熱水,洗掉身上的血腥味,束璟感覺自己好像洗走了這段時間以來無形的壓力,身上越來越輕,仿佛可以飄起來似的。
等到她洗好了出去,魔王已經半靠在床上睡著了,手邊還扔著換洗的衣物。
束璟沒有叫醒他,抹乾頭髮後,檢查了門窗躺下,沒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浴室傳來水聲,十幾分鐘後,魔王就洗好了澡出來。
「你說……路遠如果一個人回房住,今天早上會活著出來嗎?」魔王像在打賭一件有趣的事,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束璟套上乾淨的外套,在聽到外面的開門聲後,隨手將門也打開了。
李曉正在挨著叫人下樓吃早餐,焚寂和諾詩站在門口,正一臉驚異地看著對面一起走出的路遠和小雪。
昨晚……他們兩人住到一起了?
束璟的眼神往下一瞥,發現小雪的手腕上戴著和路遠一樣的紅色手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