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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之前和魔王並肩而行時,她明明很開心,那放鬆又快樂的笑容,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渾身像脫力了般,詹澤宇的眼眸里仿佛沉著一灘死水,毫無波瀾,絕望又痛苦。
跌跌撞撞回到車邊,他扶住車門,勉強能倚著車門而立,夾著煙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發抖。
心底深處的某種情緒在翻湧,讓詹澤宇的眼神在瞬息之間不斷發生變化。
無聲的掙扎持續了好一會,他的眼神終於平靜下來,手指的顫抖也好了很多。
無人的街道,冷風,寒夜,對詹澤宇來說,這些元素反而是幫他冷靜的好東西。
小區的正門有人影搖晃,他下意識抬起頭,看見束璟正從裡面走出來。
像是得到什麼令人驚喜的禮物,詹澤宇直接將煙往車頂上一摁,拍了拍衣服,整理身上的味道,大步走上前:「束束……」
「他走了?」看向旁邊的街道,束璟平靜地問。
她一開口,又是提「魔王」,詹澤宇肩膀無形下壓,聲音里的激動興奮都沒了:「嗯,走了,走好一會兒了。」
「那正好,我們談談。」束璟身上還是穿著剛才的外套,可見她剛才進去時,就打定主意要出來見他。
他們難得有機會可以好好聊天,詹澤宇不自覺地正了下半身子,潛意識將這次對話看得很重要:「你想談什麼?」
「如果以後你有事找我,可以提前打電話,沒必要……在樓下等。」束璟看了眼車窗上的霧氣,語氣還算平和。
出門去接魔王時,她沒有看到詹澤宇,可見他是之後才來的。
吃宵夜、回家,他們花了近2個半小時。
要是她前腳剛走,詹澤宇就來了,那豈不是等了快3個小時?
束璟不喜歡拖拖拉拉,保持距離,才是他們之間最好的處理方式。
很顯然,詹澤宇不是這樣想的。
「不想他看見嗎?」不知想到什麼,詹澤宇的胸口猛地起伏,聲線沙啞,「束束,你和他真的在一起了?」
這個問題她不想回答,轉過身徑直往小區里走。
身後那雙炙烈的視線從未收回過,仿佛想在束璟的背影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她想忽視都無法忽視。
腳步在大門口停下,詹澤宇不自覺調整自己,身軀挺直,眼神充滿期待。
可期待的目光迎上的是她的冷淡,束璟沒有任何停頓,冷冷地開口:「別找他的麻煩,否則,我就當你是正式向我宣戰。」
不需要詹澤宇的回答,束璟的話只是知會和警告。
要是他敢去傷害魔王,她絕不會就此罷休。
本來是兩個人的恩怨,但將魔王捲入後,束璟的顧慮也比之前更多。
詹澤宇僵在冷風中,隨手拿起剛才沒有摁滅的菸頭,一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冰冷的指尖早就沒了知覺,夾在手裡的菸頭不知什麼時候燒到了手,他一點都不覺得痛。
這點疼痛,似乎連心底的沉悶和壓抑都比不上。
在門口獨自待了一會,詹澤宇拿出手機,繃緊的面容上忽得閃現突兀的冷笑。
那雙本來還算平靜的眼眸,像被投入一顆巨大的石頭,一道道波瀾不斷外散,激起深淵之中的危險和冷意。
……
那天之後,詹澤宇一下消停了。
沒有再來找過束璟,也沒有用別的方式聯繫過她。
倒是陳菁和舒嘉裕察覺到他們的關係不太對勁,旁敲側擊打探了一番,被束璟精湛的演技給敷衍過去了,也沒有起疑。
魔王照舊每天去訓練,束璟說是不去看,但每晚訓練結束都會出現在他面前。
像是習慣了這樣的驚喜,每天訓練結束,魔王都會一直張頭望腦,到處尋找她的身影。
進入錄製的前一天,魔王沒有偷懶,照舊堅持訓練,只是在訓練結束後,他堅持要請陳叔、陳菁吃宵夜,順便把束璟也叫了出來。
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陳菁抓著魔王,灌了他很多酒,她倒好,千杯不倒,直接將魔王放翻在餐桌上。
陳叔像是和陳菁打配合,他喝完陳菁上,陳菁喝完陳叔上,魔王哪裡敵得過那兩個人,最後被灌得暈暈乎乎,差點把頭給磕了。
「喂,小盛,你快起來喝啊,你不喝我可灌束束了啊!」陳菁的臉只是有點紅,故意扯著嗓子在魔王耳朵邊警告。
一聽他們要灌束璟,魔王像被激發潛力,直挺挺坐起來,眼睛努力瞪大,試圖保持清醒:「不准,不准灌束束,都衝著我來!我奉陪到底!女孩子不能喝醉,很……很危險的。」
「夠了,再高興也不能喝了。」束璟想去搶陳菁和魔王的酒杯,這兩人居然繞開她的手,一人一杯酒直接下肚。
陳叔在一旁用飽含深意的目光盯著他們,連吃東西的時候,嘴角都在悄悄上揚,平日裡不苟言笑的形象徹底換了個樣。
兩人喝到興頭上,陳菁突然將手掌拍上魔王肩膀,用說悄悄話的語氣,放開嗓子問:「小盛,你這麼心疼束束,是不是對她有意思啊?吶,大男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許含含糊糊啊,不然我看不起你。」
像是喝到了極限,魔王眼神迷濛,張了張嘴,什麼聲音都沒發出,腦袋猛地一偏,直接倒靠在束璟的肩膀上。
陳菁不甘心,故意湊上去直接戳他腦袋:「別裝醉,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