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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嗎?
那一刻,束璟之前堅定下的判斷,又忍不住被動搖。
這一切太奇怪了……
哪裡都不對,可又好像沒有任何虛假。
此時此刻,她不敢相信任何人,除了她自己。
定了定心神,束璟抓緊手裡的菜刀,腦海中已經浮出一個逃跑的計劃。
一直擋住束璟的魔王突然動了動,抬手指向門邊,示意他去那裡埋伏無璟,她一旦抓住機會就跑。
束璟點點頭,一臉心痛狀地無聲提醒:「小心啊。」
仿佛受到極大的激勵,魔王重重點了下頭,拿了桌上的花瓶,側蹲在門邊的柜子旁等待機會。
脆弱不堪的門鎖被兩三下砸壞,下一刻,屋裡屋外恢復死寂。
短短的僵持後,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無璟拖著手裡的斧頭往屋裡走了兩步,在看到束璟時,嘴角勾起邪惡的笑。
魔王趁著他注意力被吸引之際,快速從柜子後跳出,手裡的花瓶直接砸上無璟的腦袋。
同一時間,空中揚起一道風聲,直逼魔王脖子。
他迅速往後一跳,斧頭尖幾乎是擦著心口的衣服而過。
在生死邊緣徘徊的感覺,沒有讓魔王崩潰,他冷靜地注意著詹澤宇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拼了命和他反擊。
花瓶的碎片砸破了無璟的腦袋,鮮血順著往下流,直接流進了他的眼睛。
即使如此,無璟依舊怪異地勾著嘴角微笑,好像即將實現一個期待已久的願望。
他像生活中那樣,依舊穿著那身本該正式的西裝。
只不過現在的無璟,襯衣的扣子被隨意解開,右肩的西裝凌亂地滑下肩頭,整個人都是一股抑制不住的狂暴氣息。
「我只找她一個人,你現在滾還能活著。」無璟歪斜著靠在門框上,動作輕鬆地像在玩遊戲,似乎對頭上的傷毫無感覺。
魔王皺著眉頭,沒有接他的話,哪怕明知道自己此時離開就能躲過危險,他還是毅然決然退回到束璟身前,將她重新護在身後。
這個男人的舉動不像是假的,看得束璟心口被輕輕撕拉了一下,有點不舒服。
用手指戳了戳魔王的腰,束璟低聲說:「你走吧,我和他能拼一下。」
哪怕無璟沒有明說,但他們都心知肚明,這個男人是來取束璟的命的。
「不行,就算你能和他拼,我也不能不管你。」魔王堅決不肯離開,腳步像在地上生了根,穩穩紮在她跟前。
「沒這個必要。」即使努力說服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束璟還是不想看見魔王死在跟前。
那雙眼睛裡的堅決和勇氣,與她記憶中的眼眸一模一樣,束璟很想將它們區別對待,可她……竟然有點不忍心。
直覺不斷在提醒她,真的不一定是真的,假的也不見得都是假的。
「多殺一個也花不了多少力氣。」無璟冷笑一聲,舉起手裡的斧頭,二話不說就沖魔王這邊砍來。
魔王不但沒躲,反而側了下腦袋,避開刀鋒,迎面就撲了上去。
雖然沒有系統的對戰訓練,但魔王的反應很快,手臂肌肉的力量很強,只要和詹澤宇扭在一堆,限制他的發揮,就能暫時爭取一些時間。
「快走!」魔王顧不上去看束璟,死死抱著詹澤宇,大聲呼喊。
旁邊就是魔王為她爭取出的一條路,只要她繞過去,離開這個房子,就能逃過詹澤宇的追殺。
可是,束璟盯著快要被詹澤宇反攻的魔王,沒有急著離開。
魔王很清楚她的身手厲害,但由始至終束璟都沒有出手,他好像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更沒有讓她冒險的想法。
從詹澤宇進屋開始,他仿佛被下了蠱,以為自己能刀槍不入,放棄離開的機會拼在最前面,用血肉之軀去阻擋危險。
說不清為什麼,束璟早就習慣了保護別人,原來被人保護的感覺,好像也不糟糕。
詹澤宇雙眸猩紅,死瞪著束璟的方向,就怕她給跑了。
索性她沒有離開,而是上前一步踩住詹澤宇的右手,準備卸掉他的斧頭。
魔王和一個瘋子對抗到精疲力盡,額頭的汗水不住往下滴,手臂和身軀因為用勁,繃緊成最膨脹的狀態。
局勢終於被壓住,兩人二對一還有希望。
無璟扼著魔王的左手無聲鬆開,站著的束璟正好能看見他的小動作。
一柄發亮的尖刀從褲腿邊緩緩抽出,束璟來不及提醒,抬腳踹向魔王。
就像一隻被丟出去的老母雞,魔王飛到半空時,刀尖兇猛地劃向了他的肚子。
淺色的T恤下擺滲出源源不斷的血跡,無璟還不死心,還想再補一刀,好在魔王直接被束璟踹到了遠處,否則下一刀正好落在魔王的心臟處。
肚子受了傷,屁股也在地上狠狠地摔了一下。
對於束璟這種毫無憐香惜玉的救人方式,魔王直接用哀嚎表示抗議。
他像條蝦米一樣在地上縮了縮,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還想要爬起來幫忙。
脫離鉗制的無璟一個鯉魚打挺起身,動作乾脆利落,不愧是練家子。
「你不要過來,先處理傷口!」未免魔王又來找死,束璟掄起菜刀,和無璟正面開剛。
對面瘋狂的男人二話不說就揮著斧頭開劈,束璟的刀不敢用來硬扛,只能試著去斬他的斧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