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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林朝雪是在一個溫軟的懷抱中醒來的,頭頂的太陽清亮亮的,和煦的陽光籠在身上,暖洋洋的,似乎連帶著身上的傷口也不疼了。
記得被捲入漩渦之中,身上的好幾處傷口被牽動,痛得她氣血翻湧,連嘔了兩口血箭。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被攪得支離破碎之時,有一雙溫暖的手扶上了她的肩膀。
對了,是師父!
林朝雪連忙撐著手肘坐起來,按到了一處溫暖厚實的地方,立刻傳來一聲痛苦的悶哼聲。
“師父!”林朝雪鬆開了自己的手,膽戰心驚的看著這個被壓在自己身下的男人,聲音有些抖,“沒事吧?”
陽光有些刺眼,秦慕華頗為難受的掀開了一絲眼縫。林朝雪立刻湊過去,用自己的身體遮擋陽光。她肩頭的小箭尚未□□,箭尾正對著他的鼻尖。
林朝雪高興的說道:“師父,我記得你之前喚我阿雪了,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我喊了嗎?”秦慕華輕輕推了她一下,示意她讓開一些,而後自己坐了起來,微蹙著眉頭,一臉失憶的模樣。
林朝雪失望。
秦慕華沉默片刻,開口:“秦慕華……也就是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看著他一臉無辜的樣子,林朝雪心中起了一絲惡作劇的念頭:“你只需記得你自己是一個兩百多歲容顏不朽的老怪物就行了。”
秦慕華:“……”
“不過這到底是哪裡啊?”林朝雪飛快的轉移了話題,眼珠子一轉,打量起四周的環境來。
他們二人所處的是一處小河灘,周圍堆了不少的鵝卵石,不遠處的小河河水淙淙的流向遠處,河面上一對小野鴨正在戲水。再往遠一點就是綠油油的草地了,上面開了不少紅紅藍藍的野花,花朵零星綴在各處,煞是好看。綠地的盡頭是綿延的大山,鬱鬱蔥蔥,因為日頭正好,所以輪廓瞧得很是清楚。
“鏡子裡。”秦慕華答道。
“什麼?”林朝雪驚了一下,“什麼叫做我們在鏡子裡?”
“幽姬屋內的那面鏡子是面妖鏡,至於有多少年的歷史,經過多少女子的手,我也不清楚。只知道那鏡子吸收了不少怨念,已經修煉成妖,專吸生人的魂魄。”
林朝雪聽得雞皮疙瘩掉一地:“所以說我們現在是被妖鏡吃了?”
秦慕華微微頷首:“鏡子映照世間萬象,它所衍生出來的世界自然是照著現實幻出來的,你不必擔憂。它如今的主人是幽姬,吸收了幽姬的怨氣,只要我們找到這怨氣所在,並且破解了它,自然就能離開這裡。”
林朝雪皺了皺眉頭:“可誰知道幽姬的怨氣源頭在哪裡?等等——幽姬的怨不是來自於您麼?您說是不是啊,白公子?”
她陰陽怪氣的揶揄著他,似笑非笑。
“要叫師父。”秦慕華沉著臉糾正她。
“這會兒記起是我師父啦?幽姬對付我的時候,怎麼不見師父您出手護著徒弟我呢?”林朝雪酸溜溜的說道。
秦慕華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權作懲罰:“我模糊想起了一些什麼,只是無法深究。”
倒是面前這個阿雪,從他有限的記憶里得知,她從前說話都是輕聲細語,小心翼翼的,明明年輕活潑的樣子,卻故作老成,端著一副尊師重道的架子,對著他,也是又敬又怕的樣子。如今卻越來越大膽,連師父也打趣起來。
這個問題若問林朝雪,大概只有一個原因,那會兒她剛穿越而來,這具身體遭遇變故,雙腿殘疾,六親不認,她無可傍身,自然活得小心翼翼,怕被遺棄,被誤解,落得更悽慘的地步。而如今,她不但行動自如,而且身負仙靈血脈,在這個武道橫行的世界另闢蹊徑,獨修仙道,她自然要活得自由自在。
如今的她,什麼都不怕了,就是要肆意而活。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那師父記得是怎麼落入幽姬手中的嗎?”林朝雪想起一事。
秦慕華搖頭。
“算了,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林朝雪站了起來。
“等一下。”秦慕華拉了她一下,眉頭皺了起來,“先處理一下你的傷勢。”
他將從幽姬屋裡帶出來的乾淨衣裳和瓶瓶罐罐都拿了出來,在林朝雪的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肩上的銀色小箭,卻沒有立即動手,而是滿臉為難的樣子。
“怎麼了?”林朝雪不解。
“怕疼嗎?”秦慕華輕聲問。
林朝雪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那隻好打昏你了。”不等林朝雪反應,秦慕華一記手刀落下,她便暈了過去,倒在了他的懷裡。
第7章 第 7 章
待到林朝雪清醒時,天色已經黑沉沉的了。她躺在地上,身下鋪著一層厚厚的衣袍,抬眸便能望到漆黑的天幕和幾顆星子。不遠處燃起了一堆篝火,篝火邊坐著一人,手裡拿著把劍,劍刃上叉著兔肉,被火烤的噗呲噗呲響。
一股肉香鑽入鼻腔,林朝雪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嚕嚕的叫了兩下。
她撐著手肘坐起來,發現身上的傷口不僅被包紮了,衣服也換了,不由得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