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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著的路修遠,好似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的世界一片空白,沒有天空,沒有大地,沒有人煙,更沒有飛禽走獸。只有一條黃土小道彎彎繞繞地通向遠處,消失在看不見的地方。
他一直走在這條道上,感覺不到任何生氣,心裡有種莫名的驚慌不安,不知走了多久,終於看見正前方出現一個石牌坊。
走近一步,見牌坊兩邊刻了一句話,黑色的字跡清晰明了,"人去紅塵情未了,世間痴情誰知曉。"
踏進大門的那一刻,這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幻化出一個生機盎然的世界。只見遠處山峰絕頂,雲煙競相爭秀,懸崖峭壁之間有幾道瀑布直瀉下來。
路修遠徐徐走進,但見山腳下有片綠林,林間松竹茂密,野花幽香撲鼻,群鳥歡鳴啼叫,溪水緩緩流淌為其應和,聲如漱玉。
山間有條小道,曲折蜿蜒。小道旁立一石碑曰“思塵司”。
曲徑通幽處,正當路修遠要邁步前行時,忽地一聲霹靂,將他的驚得身子猛地一震。
“轟隆”一聲巨響,車輪不慎撞上路上較大的石塊,路修遠躺著的馬車猛地顛了一波,雜亂的馬蹄聲將他的意識漸漸喚醒,剛剛的夢已忘得差不多了。
“水……”嗓子發出微弱的聲音,幾乎要被馬車的行進聲蓋住。
“師兄!你終於醒了!”察覺到路修遠醒來,徐初瑤停下了馬車,慌慌張張將水餵入他的嘴裡,不小心將幾滴灑在了他的臉上。
路修遠頭上的脹痛慢慢緩解,“初瑤,你哭了。”他覺得臉上溫熱熱的。
“沒有……我怎麼可能哭呢!”徐初瑤扭頭克制住悲傷,隨即像往常一樣歡快地說著。
“初瑤,別擔心,我不會死的。此次下山歷練,這或許就是我的一個劫吧。”他伸手擦拭著徐初瑤臉上的淚水,儼然像一個兄長在安慰妹妹。
路修遠對自己還有沒有來日並不清楚,只是見不得自己的小初瑤哭。
“我會度過的,我們才剛下山呢。”
徐初瑤像小時候一樣抱著路修遠,“師兄,我一定會找到青華仙子,讓她為你療傷。”她臉上一笑,過了這青平鎮,就是青要山了。
“謝謝你,初瑤。”路修遠擠出一笑,蒼白的臉色略顯生氣。
“這兒,在這兒呢!妖精!休給老娘跑了。窩囊廢,快把她綁過來呀!”黑店老闆娘往小二的後腦勺哐當一擊,而小二想想徐初瑤毫不費力地解開了繩索,半邊臉一下一下地扯著,雙腳下意識地往後退。
“小樣兒……你怕什麼……”老闆娘朝他狠踹了一腳,恨其沒出息至極,轉臉又勾出一抹笑對著請來的幫手,“道長就是那妖精,你一定要為民除害啊!”
聞見車外的聲響,徐初瑤心生煩躁,世間的人都是這樣糾纏不清麼,她好意饒過他們,卻反被他們追的不放,“師兄,我去去就來。”
那黑店老闆娘心裡覬覦著徐初瑤那張漂亮的臉蛋,暗地琢磨著移花接木之法,要是將她的臉換到自己的臉上,從此她就再也不用受男人們的白眼。如此想著,她臉上不覺浮出陰險的笑容。
“對,對對對,你生的這般好模樣,一定是只狐狸精。”小二吞吞吐吐,害怕地往後又縮了幾步。
“休和她廢話,本道今天就要除了她。”道士舉起銅鏡,向徐初瑤照去,嘴裡咕嚕咕嚕念著咒文。
那鏡子霎時間像一顆太陽似的,發射出耀眼的光芒,直打在徐初瑤鵝黃的臉蛋上。
“臭道士,我說了我不是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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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醫
她抬袖遮住刺眼的光,縱身一躍,閃現到道士面前,一把扯下他手中的鏡子,表情神氣極了,“都說我不是妖精了,你這一套對我沒用。”
“不可能!”道士豎起二禪指,加快念咒語的速度,臉上微微冒出細細的汗珠。徐初瑤手裡的銅鏡驟然劇亮。
“咦~”她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將光照向道士,只見他印堂發黑,眉間晦氣濃厚。她好心提醒道,“我看你晦氣深得很,怕是有血光之災,你還是趕緊去去晦氣吧!”說完體貼地將銅鏡塞回道士懷裡。
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徐初瑤她莽撞遇上的道士只是個會些三腳貓騙人功夫的江湖混混。
“你!”道士一時語塞,心中暗自揣測徐初瑤的來歷:這平常的小妖照了我的銅鏡,必現原形,而他面前之人不僅不怕,還如戲耍玩物一樣將銅鏡隨意給他塞了回來,這妖道行一定不淺,以我這點騙人的手段來對付,只怕是雞蛋碰石頭,不如先走為妙。
“妖孽,本道近來長途跋涉,還未準備好,下次一定取你小命。”他隨意編了個理由就想溜。
“誒……道長……”掌柜拉長聲音,伸手想要攔著他,沒想到自己搬來的救兵竟如此軟弱。人沒捉住不說,還溜得如此之快,“不行,你不能走,你要是執意要走,就得把我的錢給我!假一賠十,你要是不能除妖,就給我賠錢。”
“蠢女人快閃開,都是出來混的,別要錢不要命。”也不管那掌柜是個女人,道士朝她腿上就是一腳,清開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