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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徐初瑤綁在背後的手快速一轉,接著指尖閃出一道金光,倏忽間她身上的繩索就鬆開了。躺在桌上的劍似受到一股無形的力,突然騰在空中,眨眼間就衝到二人面前,嚇得二人在短時間內失了反應,竟怎麼也移不開步子來,像個死木樁一樣被人定在那裡。
“你……你,你……”小二被這金光閃得一時睜不開眼來,而後又見憑空飛來利劍要殺他,驚地魂都飛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掌柜的!這這這……”
“妖精啊!”等他反應過來轉過身看掌柜時,那殺千刀的早就跟只老鼠一樣逃的沒煙兒了。
“啊……啊……啊……”他戰戰兢兢地轉過頭來,哇地就哭了。“女俠女神仙……女女女女女女……大姐大姐……姐……大娘……娘呀……娘我……不不不,兒子……並不想綁你的……真的……都是那個殺千刀的老女人,她她她她……要我這麼做的……”
他不斷往後退,越哭越大聲,那語調撕心裂肺至極,臉上還不斷冒出冷汗,與自己的眼淚混雜在一起。此時的徐初瑤在他眼裡再也不是什麼天仙可人,而是兇殘的怪獸,是索命的惡鬼,輕易就能要他死無葬身之地。
“娘啊,饒命啊……”小二抹著自己眼上的淚水,面上懺悔十足。“咳咳咳,女神仙……我家裡還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可憐可憐我吧!留我一條小命吧!”
初涉世的徐初瑤在堯光山所見之人,皆是帶著幾分英雄氣概,從未見過大男人哭,況且面前之人還是因她哭,一時生起憐憫之心,怒氣也漸漸平息,收回了劍,“那你快走!”
“誒誒誒……”連句謝謝都沒說,那小二撒腿就跑了。
“師兄,你沒事吧。”徐初瑤這才趕忙扶起昏迷的路修遠。“師兄。”
“師兄,師兄,師兄……”一聲又一聲的呼喚,並沒有喚醒路修遠,濃烈的焦急感又不斷湧上了她的心頭,她謹慎扶著師兄出了這家黑店。
“師兄你再撐一下,我帶你去找大夫。”她正想御劍,身體卻突然向後晃了一下。
她現在只練到仙法的第二層,僅學了些身家功夫和御劍之術。體內真氣淡薄得如一層輕紗,根本經不起消耗。前邊趕路帶著一個人早就大大減慢了她的御劍速度。加之連續行了一天的路,更是用了她多數的真氣。剛剛又費力地施法解開繩索,元氣早已枯竭。
“不行,從這裡走到青要山,九天早就過了。”遙遙路程使她心寒,“必須再找輛馬車!”
招搖縣城的醫館內。
徐初瑤小心翼翼為路修遠擦試冷汗,擔心萬分,“大夫,我師兄怎麼樣了?”
大夫搖頭,無計可施,“一個人的五臟六腑,好似一大塊美玉。而令師兄的內臟卻已經支離破碎,怕是很難復原了。我看,令師兄這病情,恐是活不過三天。姑娘,你回去準備準備後事吧。”
徐初瑤一聽大驚,心內像是被千刀萬剮,霎時就淚如雨下,“大夫,求求您。替我師兄再想想法子吧,讓他多撐幾天。”
“生死有命,姑娘,請節哀。”見慣了生死,大夫只配合她長嘆一聲。
“求您了,大夫!大夫,求您了,救救他!”徐初瑤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哀求,她從前在堯光山哪裡經歷過這些,她想過求助師門,但師門歷來主張自主修煉,即使是遇到生命危險,也要求弟子自己化險為夷。她實在是沒辦法,只能不停地求著大夫,淚光閃爍的可憐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疼。
大夫瞧著躺在那兒的本就是將死之人,多喝藥也無益,但又見徐初瑤哭的撕心裂肺,也不忍破了她的希望。
故轉身走到桌旁,提起筆安慰她道:“姑娘,別哭了。在下就暫且開一方藥給你師兄試試吧,不過能不能奏效,就看這位小兄弟的造化了。”他思索甚久,猶猶豫豫地寫下一張藥方。
“謝謝,謝謝大夫!”徐初瑤顧不上擦自己的眼淚,連連道謝。所謂病急亂投醫,前者白髮老叟叮囑不要亂用藥一事,也叫她給忘了。
“姑娘,救命要緊,趕緊拿著這藥方去抓藥吧。”大夫將藥方遞給她,繼續說著善意的謊話。
看著徐初瑤扶著路修遠一步一步地走進前堂,那大夫轉身走入醫館後院,腳步匆匆,臉上仁慈的笑容漸漸淡去。
“大俠,事都辦好了。”
他躬身唯唯諾諾地走到院內的一座亭子裡,向一個男子稟報巨細。那人頭戴竹帽,一身黑衣,帽沿四周圍著一圈黑布,以遮住他的相貌。
男子什麼話也沒說,手輕輕一轉,變出一定金子,丟給他。大夫見了金子,好似貓見了老鼠一樣,兩眼閃著光,樂呵呵地恭維,“大俠,仙法蓋世,功過千秋。”他貪婪地笑著,嘴斜到一邊,倒像個痴呆的傻子。
“啪”只見那男子突然一個閃身,從背後將他打暈,伸手在那大夫的頭頂幾寸高的地方,輕輕做功,一股淡黃色的煙氣從他的手心滋生出來,瀰漫在那大夫的腦袋周圍,不消片刻,男子收手,轉瞬化作一道藤黃色的光,朝雲霄之上飛去。而那大夫沒了知覺,摔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