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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破老頭兒還有個不好的習慣,喜歡嘮叨,話說著說著就跑偏了題,且越扯越遠。
我跺了跺腳,把雞腿往他懷裡一扔,咬牙切齒道,“你救不救,救我們就趕緊走,不救你也得給我救”
七邛看見雞腿,樂滋滋地踹進兜里,眉開眼笑,“你看你這孩子,性子咋這麼急呢,等會兒我,我先”
話說到一半,突然止住了,我睜大疑惑地看著他,只見他斂了笑容,嘴角自嘲地一笑,“不用走了”
只見九凝山的上方,半邊天際被黑色密集的一片齊齊覆住,忽的轟隆一聲山搖地動,聲勢浩大,金光閃現,層層仙障晃得人睜不開雙眼。
重重疊疊地人似潮水般擠涌下來,八方的神仙齊聚一堂,天兵天將把九凝山圍得是里三層外三層。
戰神計蒙披著銀色盔甲威風凜凜地站在前頭,大病初癒的褚墨一身威儀地站在旁邊,青伶踮腳緊跟其後,十花從容不迫地站在褚墨地旁邊,老龍王橫著眉端在後頭,還有白髮蒼蒼的南極真人、星宿星君、白涼等各路平時熟悉的仙家,連蓬萊溫玉的大哥溫陽都來了。
群山迷霧,空谷幽蘭,仙澤漸漸退散,眾仙家踏著步子慢慢逼近。
青伶一看見我,兩眼放光,欣喜若狂地撲了過來,“師傅師傅,你還活著,太好了,徒兒”
褚墨不解,抬手喊了一聲,青伶,看見我時怔了一怔,拜了拜,“九姨娘,你怎麼和和七邛在此”
七邛滿心歡喜,高著聲調,樂呵呵地問我,“丫頭丫頭,這個小丫頭又是哪個,怎麼喊你師傅,難不成是你收的徒兒,哈哈”
他拍了拍手,歡喜道,“哎呀,我喜歡我喜歡,這個小丫頭看著模樣乖巧,甚有靈性,中意中意,我也要收她作徒兒”
青伶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縮在我背後。
層層仙力銳利逼人,削落了懸掛枝頭的桃花。
我冷意漸深,操著手靠在門匡上,高高地看著星宿,“今天,九凝山可真是熱鬧得緊,不知道眾仙來我這九凝山作什麼?”
老龍王一臉怒不可遏地看著我,咬牙切齒道,“妖女,你害死我若兒,若兒她生性純良,要不是你,她怎麼會死,哼,我早知你不是好人,如今你同七邛為伍,簡直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誅之,妖女,快快投降”
站在旁邊的七邛一聽,連連擺頭,皺著眉,歪著問我,“丫頭,這破老頭兒誰呀?!說話跟放屁一樣,一口一個妖女,長得如此猥瑣,我看你才是妖女,你全家都是妖女”
我咽了咽口水,眾神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老龍王滿面通紅,一雙眼睛瞪得極大。
重黎忽的發話,正色道,“小夗,我自幼看著你長大,自然了解你,七邛乃上古魔祖,若不滅了他,天地是沒有安寧的,我相信你可以辯清黑白是非,快過來”
十花直直地望著我,輕聲地說,“夗夗,過來”
七邛噘著嘴一聲冷哼,拉著我的衣袖,用手指著他們道,“哼,去哪兒呀,你們這些個小神仙,和當年主神一樣,裝模作樣,假正經,丫頭是我七邛的孫女兒,她哪兒也不去”
群仙譁然,有人嘆息,有人點頭,有人附和,有人竊竊私語。
突然,一身銀色盔甲的計昊從人群堆里站了出來,看著我,沉著色,問道,“九夗,如今七邛難逃,你過來,我相信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我好笑,隨口反問了一句,“你們口口生生地說我是妖女,可我從未害過人,你們又口口聲聲說七邛是魔頭,可是他從衝破塔頂出來,也從未加害過人。我看是你們不分青紅皂白”
重黎臉色鐵青,白髮蒼蒼地南極真人緩緩站出來,摸了摸鬍鬚,聲音柔和道,“九神女,我知你為九凝山神女,有你的責任,那七邛是不是同你有血緣關係,但這天地間道有道,正邪無法兩立,即便他今日沒有害人,可他往日的手卻沾滿了血腥,誰也無法保證他往後沒有害人之心啊,老身奉勸神女一句,勿要插手此事”
我臉色蒼白,手一抖,顫著聲問,“若我不呢”
一身陽剛之氣的溫陽,正氣凜然地昂著頭,“那神女就休怪我們不顧往日的恩情了”
戰神卻一聲大喝,“七邛,你放出了怨靈,害得生靈塗炭,我們眾仙今天齊聚於此,定是將你捉拿,如果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們便可讓你少些痛苦,不然今日定要你飛灰湮滅”
說著,一柄散著銀色的三叉戟飛了過來,直直朝我這個方向,七邛一把將我推開,腳一蹬,飛上去將三叉戟踢了回去,再施出一道黑色的光芒射了回去,戰神腳一彎,倏地半跪在地上,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十花站在群仙前面,面無表情,低聲地說,“小夗,你先待在裡面吧”
話畢,袖袍一揮,一個巨大的金色仙鐘罩忽的從天而降,哐當的一聲,穩穩地將我和青伶倒扣在仙罩之內。
我大驚,施法打了幾道,仙鐘罩卻是巋然不動,我氣急踢了幾腳,只得趴著靜觀其變。
密密麻麻的仙兵仙將,步步緊逼,小心翼翼地靠近七邛。
七邛哼哼地笑了一聲,說了句,“小娃娃們,不自量力可是要吃些苦頭的,我今日不同你們玩玩,你是不得罷休的,那今天就讓你們嘗嘗這嗜血的魔珠”
大家頓住腳步,戰戰兢兢,屏氣凝神,白涼舉著手,皺著眉,高喊了一聲,“大家小心”。
我心一揪。
說著,七邛猛的從懷裡掏出一個東西來高舉在空中,我抬頭一看,半空中露出一截烤糊了的半個雞屁股。
我扶額,抽搐著嘴角,心想,“你能不能正經點”
眾神見此,怒不可遏,計昊說,“七邛,少耍花樣,你今日死期已到,為我往生海的將士們償命吧”
七邛抬首一看,哎呀一聲,“拿錯了”
忽的,把雞腿一扔,從懷裡一摸,拿出一顆黑色半透明的珠子。
一個站在前面的仙兵見此,用力朝著七邛左手臂上砍了一刀,頓時鮮血如注。
我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跪著大喊了一聲,“破老頭兒”,運著全身靈力去打仙鐘罩,青伶見狀,也加入我一起。
只聽得,七邛啊呀一聲,看著自己的手臂,眼睛漸漸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右手用力一甩,珠子飛著懸立在半空中,嘴裡叨叨一念,平靜的天空忽的風雲變色,狂風大作,幽幽地回聲,仿若從地獄而來的群鬼哀嚎,聲音漸漸匯集,濃濃地血腥瀰漫在濕潤空氣中。
星宿驚慌失措,大喊道,不好,七邛嗅到了血腥氣,壓在體內在的魔性被激發了,失去了理智,這血珠嗜血上癮,大家萬不許靠近。
但黑珠漸漸發出紅色光芒,閃了幾閃,半數仙將全都口吐獻血,橫七豎八歪倒在地。
我撕心裂肺地喊,“不不不,破老頭兒,你不能你不能傷害這些無辜的人,你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