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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很想見褚子侯。
不知道是不是命運感動於我虔誠的呼喚,我想見的那個人,他此刻正緩緩向我走來。
一身月白的錦綢衣裳,潑墨的發用一根木簪束著,墨色的眉,深色的眼,清緩的步履,仙姿卓絕。
我趕緊用袖子胡亂抹了一把眼淚,朝他擠了一個笑容。
說了聲,“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褚子侯沒有回答我,而是看著我眉眼一皺,沉聲道,“櫻紅呢”
接著,他一愣,眼色一暗,“你哭過了?”,說著就用手指來擦拭我掛在眼角的淚珠,褚子侯的手真是好看,指尖修長瑩白,我本來還想擠個笑容,可是我發現自己擠不出來。反而覺得無盡的委屈,抓起他的手,把他的手覆在我的眼上,淚止不住的掉。
褚子侯一言不發,將我拉入他的懷中,低著頭抱著我,手輕輕拍著我的背,一下又一下。
我覺得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眼淚像洪水一般傾泄,越哭越覺得委屈,聲音越發的高,我想,眼前這個人是我心上人,我所有的悲傷和委屈我都要告訴他。
待得我哭得無力了,覺得有點口渴,抬起頭來轉身拿著茶杯喝了一口水,歇口氣想繼續哭,卻發現他月白色的衣裳胸前濕了一大片。
我朝他不好意思地一笑。
只聽得褚子侯,嘴角噙笑,語調戲謔,“你剛才哭得一塌糊塗,現在又朝著我盈盈地發笑,你要讓我作何反應呢”
看著他的笑,我怔了怔。
褚子侯卻彎腰將我抱起走進了殿內,將我放在仙塌上,坐在床沿。
我眼巴巴地望著他,甚為興奮道,“你在冰龍山的那些話是真的嗎”
褚子侯深深地看著我,一手摸著我的頭髮,反問我,“你覺得呢”
我的心顫了一顫,嘻嘻一笑,回道,我怎麼知道呢,萬一你是看我可憐想要同情我,你的一顆心都是
褚子侯打斷了我的話,一本正經地說,“是真的,我在冰龍山的話都是真的。我以前從來不知道情為何物,只覺得神仙是該把蒼生放在第一位的,自小我便在蒼鼎山修煉,後來上了九寒天,主神將天子殿交於我,說,你要好好的為我撐起這殿,莫負了我的厚望。主神仙逝,他臨去前,特地囑咐我,莫輕易動情性”
有一日,司壽跑來說,我神史上的姻緣空白,讓我可自擇一女,添入神史,我不知道為何,腦海里竟一時浮現出你的名字,就讓司壽添了你的名字上去。
後來每每回殿,居然時時刻刻地想著你,那時我還不知為何,只道入了魔怔,我同司壽說,司壽提點我,可能我的姻緣也該到了。
而你卻在去了往生河將七邛差點放了出來,死去的仙將們,我無法交代,只想著和你一起入了輪迴,哪曉得你性子如此的急躁,在追你去往生河的途中,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像是一顆心被人掏走了,那種恐懼和撕心裂肺的疼一齊湧上。
後來,我將你封在蒼鼎山,蒼鼎山是我出生的神山,上面的靈氣最養補,是神仙最好的療養之地。想著你喜動,最好靚麗的顏色,我便將蒼鼎山的灑滿了桃色之花,怕你寂寞,常常在旁邊說說話,即便你聽不到,但至少我要讓你知道我在你身邊,不要怕。
星宿算出星軌移位,你要醒了,我怕你心裡有結,不肯原諒我,我便回去設了一個計,讓你直接嫁給我。可惜卻算漏了天命的軌跡,司壽說你去了冰龍山,蒼獸厲害,我去的路上想了很多,我怕,我怕你會胡來,我怕你等不及我,怕你一個人受欺負。
褚子侯聲音裡帶著哽咽,眼神里有深深地自責,說完只是靜靜地看著我。
我聽得久久無法緩過神來,呆呆地望著褚子侯。
這種甜蜜欣喜之感簡直讓人無法言語,就好比你性命垂危之際,馬上要一命嗚呼,且已經遊蕩在了鬼門關之外,但是閻王爺卻一本正經地跟你說,對不起,我們今天打烊了,你從哪來哪兒去吧。
院外的桃花纏枝,霞色層層,暈染朵朵。
我雙手雙腳並爬,湊上去,親了親他的眼角。
褚子侯身子驀然一僵,隨即,唇角彎起一個弧度,俯身親了下來。
“……””
櫻紅溫和地說,“九神女,你可真是好福氣,我從來沒有見得性子冷的殿下還有如此溫和的一面呢”
褚子侯每日都會過來兩次,陪我坐在院裡看看桃花,說說話。
我笑著把櫻紅推了出去,櫻紅只道我害羞,捂著嘴笑著退了出去。
櫻紅一走,我臉色一變,顫抖地扶著仙木桌,只覺得胸中一股濃厚地腥氣上涌,猛的吐了一口黑紅的血出來。
☆、陪伴
櫻紅溫和地說,“九神女,你可真是好福氣,我從來沒有見得性子冷的殿下還有如此溫和的一面呢”
褚子侯每日都會過來兩次,陪我坐在院裡看看桃花,說說話。
我笑著把櫻紅推了出去,櫻紅只道我害羞,捂著嘴笑著退了出去。
櫻紅一走,我臉色一變,顫抖地扶著仙木桌,只覺得胸中一股濃厚地腥氣上涌,猛的吐了一口黑紅的血出來。
我想,命運可真是神奇,喜歡給個巴掌再來塊糕。譬如,以前我滿腔熱血地跟在褚子侯後面,可他生性冷淡,加上央碧和仙姜的離去,讓我不大能接受得了這個打擊,這塊巴掌耗盡了我的所有熱情,而今,褚子侯在危難的時候又來救了我,說不動心是假的,這塊甜糕來得很及時,讓我千瘡百孔的心又死灰復燃。
但命運就是這麼跌宕起伏,有驚有喜。而今我看著眼前的這塊甜糕,卻不遲遲下不去嘴。
花神前腳剛走,青伶一身是傷,風塵僕僕地進來,抑住哭腔,“師傅師傅,十花說你回來了,你拿到解藥了嗎?褚墨褚墨這幾日靈力日漸衰弱,我怕,我怕他是撐不了多久了”
我眼眸一低,聲音沙啞,“伶兒,你先回去,你明日便可看到褚墨生龍活虎的樣子了”
龍觀給我的錦囊,裡面只有一顆仙丹,他並不知曉我也被蒼獸咬了一口,褚子侯也不知曉。
如今,龍觀已去,蒼獸已滅,世間再無蒼獸之毒,卻也再無蒼獸之藥。這僅存的一顆丹能解蒼獸的丹藥,顯得彌足珍貴。
當然,這顆丹藥,定是給為褚墨準備的,我救不了碧碧,只有救她留下的孩子。
天命真是個遭人恨的東西。
我施了個障眼法,變了個假人躺在仙榻上,躲過櫻紅的眼睛,隱了身悄悄溜了出去。
照守的仙娥靠在門邊打盹,我身子不穩地飄進去,瞧見褚墨躺在玉殿的床榻之上,奄奄一息,手腳冰涼,顫顫巍巍地過去摸了摸他的臉,呵,濃的眉,挺的鼻,毫無血色的唇,這孩子和央碧的神情是如此的相似。
“墨兒,你生來便沒了你的父君和母神,姨娘也不知你如何長大,我也從未盡到過做姨娘的責任,而今看著你受苦,姨娘心也很痛,你是半個九凝山的人,天命玩笑,如果註定我們倆只能活一個,那姨娘肯定要你好好的活著,做個英明的天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