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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九師姐,湯煲好了,我就給師尊端過去了。”
見方川點了點頭,楚寒小心翼翼端著湯出去了。
“你看你把小寒子嚇的,明知道他怕女人還沒事就湊過去。”
等到楚寒走遠方川才開口,順帶瞪了顧九一眼。
“我這不是想幫他克服克服嘛,這兩年已經能跟我說幾句話了,不像以前見到我和辣椒師姐就哆嗦了。”
顧九說得大義凜然,又瞪了回去。
方川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另一面的楚寒急匆匆走到了南罌的院子,已經很多年了,距離他被南罌收養。他看著院內淺眠的師尊,面容被傍晚的夕陽勾勒出溫柔的輪廓,那雙平日裡傲慢張揚的眼睛一旦閉上,反而生出幾分溫和。
就是這個人,把他從煙花柳地帶出來,讓他同那不堪的過往斷個乾淨。只是自己不爭氣,沒法走出那些女人的陰影,鞭打、水刑歷歷在目,恍如昨日。直至如今,見到女人還是忍不住恐懼,即使很清楚師姐們和那些人並不一樣。
楚寒突然生出一個想法,想摸摸那張臉,親親那雙眼睛,還有高挺的鼻樑,還有...
等他意識到自己想了什麼,差點被自己嚇死了,剛被顧九嚇出的一身冷汗還沒有落下去,後背又濕了一片。
他怕是瘋魔了,怕女人所以這輩子大概只能對男人生出好感,大抵瀕臨絕望的人都是一樣的,會拽住唯一的希望。而師尊,於自己來說不正是那黑暗裡的光嘛,所以才生出奇怪的念想,僅此而已。
“小寒子?在門口愣著幹嘛呢?”
南罌早就聞到雞湯的香味了,只是礙於小寒子正欣賞自己出色的皮囊,所以乾脆就又裝睡了一會,這實在裝不下去了才睜眼,卻發現小寒子盯著鞋尖發呆。面對自己這麼貌美的人居然盯鞋尖,簡直暴殄天物!
“啊,我怕吵醒師尊你。”
楚寒趕緊快步走了過來,放下雞湯轉身就要跑路,手腕卻被人扣的緊緊的。一抬頭就對上那雙褐色的眸子,仿佛眼底有鉤子,讓楚寒一別開眼就心就鉤得生疼。
不能再這樣了,不能再這樣了。
楚寒在心底一遍遍告訴自己。
“臉色這麼不好!手和也這麼燙,怎麼回事?”
剛才沒注意,走到自己跟前兒才看清小寒子神色不對,手腕也發燙,南罌心裡一沉,不像風寒,難不成是誤碰了什麼毒物?
翻手就要好好給楚寒把把脈,沒料到好心被當了驢肝肺,自己的手一把被甩開,就那麼懸著,放下是不甘,再抓又不敢。
南罌看著自己的手,就像不知道如何放置那違背天理倫常的感情一樣,也不知道如何放置這隻手。
“我沒事,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說著,盛了一碗湯塞在南罌手裡,然後頭也不敢抬走出了院子。
南罌呆愣愣看著手裡的雞湯,嘆了口氣開始喝起來。
“嗯,好喝。”
湯是好喝,可是心頭那塊大石頭真是無處安放。沒等南罌在亂麻里抽出一個頭緒來,楚寒又折回來了,只是動作慢的可以,不過七八步的路程,楚寒硬是有走到天黑的意思。
“唉...就算你再問多少遍,也是不可能的。”
這模樣南罌這陣子再熟悉不過了,定是問卿瑤的事。
“...那...那三師...孟簫上仙的婚禮我能去參加嗎?”
楚寒心裡知道讓三師姐回來的事不大可能了,但是三師姐待自己很好,尤其是...尤其是為年少時的陰影所懾,一開始做了很多冒犯她的事,明明比自己還小一些,反而更懂事更照顧自己。總之,楚寒是很感激她的。
況且,他最近越發奇怪了,竟然還...還對師尊生出非分之想,簡直...簡直不知禮義廉恥!出谷待上幾個月,冷靜冷靜,不然怎有臉再見師尊。
“過來。”
南罌簡直不能更了解楚寒了,臉上一閃而過的慌張,還摻著一點厭惡之色。他放下手中的碗,正色道。
楚寒不知道師尊怎麼突然嚴肅,只好走到他跟前,也不敢看他。
“為什麼想出谷?說實話。”
“...”
這實話要怎麼說,說我有大逆不道的念頭?
“你讓方川把顧九叫來。”
小寒子已經好幾年沒有做噩夢了,他這麼緊張一般都是接觸過女人,而且還不是平常交談,這藥谷除了顧九沒有別的女人了。
“不...不是九師姐!是...是我自己的問題。”
楚寒知道師尊想錯了,連忙阻止。
“小寒子,師尊對你好不好。”
看出小寒子沒說謊,南罌更頭大了,殊不知他才是亂人心的根源。
楚寒點點頭。
要是擱在平時,南罌一這麼說話,楚寒就該全盤托出了,可這次南罌等了有一會兒,對面這人就是低著頭,也沒個說話的意思。
南罌素來對這小徒弟最有耐心,也一言不發。
過了半柱香,眼尖的南罌看見小寒子的肩抖了抖,發覺不對,連忙將人拽過來。楚寒本就心亂,師尊又一句話都不說,他就越想越心堵,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竟然沒注意哭了出來。
這一拽腳下一個不穩,直接跌在了南罌懷裡,楚寒這才回過神,眼淚都沒來得及擦就看向了南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