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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法子不錯啊,我這雪地靴也不過是和馬靴一樣高,你這可是連著小腿都護住了,是個好法子。不過這油布……不便宜吧。”
“叔,別處或許會貴,咱們這兒怎麼也貴不起來,外頭不是種了不少的桐樹嘛,我以前在油傘作坊幹過,這做油布不難,尋些桐油果子榨汁,幾天就能弄出來,你看,這還是您這裡的粗布做的呢,這布實在是不錯,厚實的很,做出來的油布也結實,我看著以後起屋子,屋頂上加一層,那屋子能多用好些年呢。”
嘿,這一說,倒是讓村子多了一條新財路啊,邱純儒聽得眼睛都亮了,忙招招手,將人往屋子裡引,等著人坐下了這才問道:
“若是這樣,德誠啊,你說,等著你們這屋子起好了,起個作坊怎麼樣?這油布在這附近也挺稀罕的。”
“作坊?”
聽到作坊德誠有些犯難,他的錢能起屋子就不錯了,哪有錢開作坊,就是能起作坊的屋舍,那原料呢?桐樹是這村子裡的,布也不便宜,這可怎麼辦?
邱純儒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為難,知道自己沒說清楚,忙拍了拍他的手,繼續解釋:
“那樹是村子共有的,這麼沒得說,以後大可直接從村子裡收,大傢伙兒幫著采,幫著扎,然後按照外頭桐油七成的價格給大傢伙兒錢就是,都不吃虧,布我也給你便宜些,可以讓你賒,這樣一來,這作坊總能開起來了吧?不是我為難你,這事兒啊,別看開始犯難了些,可只要齊心協力,以後你也算是有了產業,村子裡呢,也能多上一份差事,讓大傢伙兒農閒的時候多掙幾個錢。你說怎麼樣?”
是,這邱純儒雖然說挑著這小伙子干作坊,多少有些私心,想著如果自家閨女真看中了這個人,那有了這產業,好歹將來日子好過些,順帶的,還能像是他兒子說的那樣,看看這人的人品,能力。可更多的則是當慣了族長,村長的下意識作祟,無時無刻不在為全村的生計著想。就像是他說的,是為了能讓村子裡的人在農閒時候多個掙錢的路子。
“叔,讓你這麼一說,我要不干,那還真是傻子了。多好的事兒啊,叔,你真信得過我?這布,賒給我可不是小錢。”
不管有沒有私心,老實說,邱純儒這想頭確實不錯,也讓這德誠十分的感動,他們逃難過來這裡,村子裡的人不但是給了他們安身住人的地方,給了他們就一時危難的糧食,給他們落戶的宅基地,如今還幫著想法子置辦產業,信任的給予賒帳,這樣的情分,信任,怎麼能不讓這漢子感動?這會兒別說是讓他辦作坊了,就是讓他跟著打仗,他都肯拼命。
“行了,都是一個村子的人,難不成還能怕你跑了?就是虧了,我也不怕,正好多了你這麼個壯勞力,我家那油坊倒是省力氣了。”
邱純儒怕啥?一開始能賒多少布?就這麼點投資,就是虧了也不傷筋動骨,還能看清一個人的人品,為啥不敢?他家有錢,虧得起。所以嘍,這邱純儒說的話那是相當的大氣,還順帶的給了一個虧本還帳的方法,讓這漢子更加的安心,不用忐忑不安。這份大氣,讓這漢子對於這個村子,這個村長,越發的親近信任和依賴。甚至等著這消息傳開了,想來在那些難民中也會引發類似的情緒,對這個山窩子越發的認可,絕對一舉數得。
“成了,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你小子,你這要是干成了,你娘可就有福了,有一技之長就是不會餓死。老話說的在沒有錯的。對了你這忙忙碌碌的,這幾天是往哪兒賣東西去了?”
邱純儒定下了之後,看著德誠那感激的有點不知所措,忙扯了幾句就把話茬子拎了回來,免得再說下去這孩子尷尬,不想才開頭,倒是又聽到了新消息。
“是南面那山村,我前幾日運豆腐過去的時候,聽他們說最近西面的大集又開了,用布料,鹽巴,茶葉換牛馬羊十分的上算,所以最近他們都在攢這些東西呢,就等著湊上一筆去換。叔,這事兒咱們咱們不去湊熱鬧?按說離著也不遠啊,我還想著和大傢伙兒一起走一趟呢,換上一頭牛,等著開春山坳邊上開地的時候,也好省點力氣。”
德誠是真想換牛,不單單是開地的時候省力氣,關鍵是他家的宅基地在村子裡頭,就在東南那個山夾道邊上,從村子裡到山坳那邊新劃出來開地的地方實在是有些距離,平日裡出去種地還好,等著將來收割的時候,若是沒有牛,那一個人一點點的挑擔子,這多耽擱事兒,費時間的很呢。所以對參加大集換牛羊是十分的熱衷。
可不想邱純儒一聽這大集,臉色倒是嚴肅了起來,皺著眉頭想了想,這才揮了揮手,說到:
“這事兒我在想想,你要著急,就讓南面那邊的人幫你換,咱們去不去的,這事兒還不好說,你是不知道,咱們往西去的一路,那地盤是馬匪的,不怎麼好過啊……”
“馬匪?”
初來乍到的德誠頭一次知道,自家這看著像是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居然離著馬匪這麼近,瞬間背脊寒毛都起來了,下意識的瞪大了眼睛說道:
“叔,若是那樣,咱們在外頭建宅子的人,那安全……那地……”
“放心,一般沒危險,馬匪對田地沒什麼興趣,至於人家?幾家零碎的,他們還不稀得出手呢,你先忙你的,我這在和幾個老人說說……”
德誠不傻,看老頭皺著眉頭知道估計這裡頭還有其他的事兒,忙點著頭,忙乎自己的事兒去了,只是那幾次的回頭可以知道,對於馬匪,他心有餘悸,這一場風波只怕是難免了。
第97章 馬匪將再來
自打上回和馬匪幹了一場, 這山窩子可以說從此就沒了對馬匪的懼怕,這邊德誠輾轉難眠, 一臉驚色的去詢問村子裡交好的人,有關於馬匪的事兒。那邊就有人開始對著這些新來的大吹法螺,把上次擊退來襲馬匪的事兒說的,就和守了城一樣的熱鬧,甚至有幾個還把家裡的馬給拉出來, 給大傢伙兒看,彰顯一下自己的本事。這可是反劫一場的證據。
你還別說啊, 雖然這一個個的, 把自己說的英明神武的,都能當大將軍王了,怎麼聽怎麼不著調, 怎麼想怎麼不可能, 可到了這些新來的難民的耳朵里, 卻奇異的都安穩了心。
“連馬匪都能搶,這村子的人真是本事, 有這樣的人在, 那還怕啥?”
“可不是, 我老家那地兒,當初村子裡的人要是能有這本事, 那日子還不過的飛起來?”
“要這麼說, 這馬匪還真是未必敢來了。”
看看, 這一個個說的, 弄得整個山窩子不管是不是參加過對敵的,都忍不住挺直了腰杆子,抬高了下巴,連著走路都差點沒走出八字步來。傲嬌的不行。
當然了這裡頭有多少客氣恭維的份,那是真的只有說的人自己知道,反正吧人馬匪敢不敢來不知道,可這些難民卻謹慎小心的已經開始了自認為萬全的準備。
經歷過災荒的他們,更懂得什麼叫有備無患,更明白小心使得萬年船。所以沒幾天,就湊到邱純儒這裡說起了開春後這屋子都建到村子裡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