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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鐵匠鋪……七房的七爺爺一直是族裡修弓箭的好手,即使沒幹過正緊的打鐵師傅,可在邱澄明準備齊全了打鐵傢伙事兒之後,多多少少的也能操作一二,最起碼這菜刀,鋤頭什麼的,能有個地方修補了,倒也能勉強夠這村子裡用。
如此一來,邱澄明的任務算是完成了,而對七爺爺來說,也一樣感覺很不錯。即使未必能掙什麼錢,可看看那一整套的東西,還有邱澄明那不急著還本錢的承諾,七爺爺也沒二話,總歸是自己占便宜,還能讓大傢伙兒多點方便,他不幹才是傻子。
別人都沒話可說,都滿意,可邱純儒不怎麼滿意,雖然面上不好說邱澄明什麼,可在對著三叔的時候,就忍不住了,嘀咕道:
“你說明哥兒這孩子,真是白來的錢花起來不心疼,看看他這騷包的,恨不得把所有的鋪子都在村里置辦上呢。也不看看有多少用。”
“你也別說這些便宜話,這村子裡若是沒有這麼些鋪子,離著城鎮這麼遠,確實很多事兒都不方便。再說了,這到底也是讓族裡早點緩過氣的好法子。像是二房,那麼多人口,光靠著那點田,能有多少收入?近半還都是孩子,養起來多難,有了這麼一個豆腐坊,哪怕掙得不多呢,最起碼這豆渣什麼的,就能緩解不少。而且還不單是他們家,因為做豆腐,村子裡好幾戶都受了益。像是齊家,那個齊三炮,這些日子隔上一日就背著一背簍豆腐,往南面村子走,靠著這樣掙點辛苦錢,腳程錢,一家子都能吃上乾的了。再不用算計著喝粥,多好。”
三叔這麼一說,老頭立馬沒話可說了。確實,別看這這是多了兩個鋪子,可真說起來,卻讓這村子的財路又多了活水,往日因為冬天,連著賣力氣掙錢都難的人家,也有了掙錢的法子,確實很不錯。別說是豆渣,添補了多少口糧的缺口,就是哪些老人孩子也能靠著日日撿柴火賣給兩家作坊,還上幾個銅板買點豆渣吃。這麼想確實不錯。不過,那個鐵匠坊……
“說起來,就七房治義叔的二把刀本事,這鐵匠鋪怎麼掙錢?我怎麼想都沒想通。”
“他就是再不成,將鐵礦敲成純鐵塊總是成的,那也能賣錢,掙得少歸少,可這力氣錢比在城裡搬貨掙的總多些,我上回還瞧見,明哥兒那個小子幫著運呢。”
三叔一邊幫自家二哥翻動豆子,一邊隨口的就把人七房的發家秘籍給賣了,聽到邱純儒那老頭眼睛都瞪圓了。
“這也行?”
怎麼不行,活人還能讓尿憋死?為了這村子裡的兩個作坊能順利的掙錢,保證一直開下去,不至於將來哪天倒了,系統倒扣,邱澄明也真是拼了,什麼招都想的出來。
“好了,如今你這族長乾的和太上皇一樣,都不怎麼插手了,還管這麼多幹嘛,我看明哥兒做的挺像樣的,你啊,有功夫還是趕緊的,多榨點油是正緊,這離著過年可就兩天了,不抓緊多賣點,等著開年可就沒那麼多的錢可掙了,難不成你還真等著養老了?”
邱純陽雖說因為幼年出家,對族裡的族人感情不夠深,也不怎麼愛管閒事兒,可他卻不是什麼都不懂。這些日子,對於邱澄明的舉動,那是什麼都看在眼裡,什麼都看的透透的。
要他說,侄子真的挺不錯的,這劫富濟貧得來的錢,也沒瞎整,用在族人身上幫著大傢伙兒發家致富,這十分的正當,頗有點授人與魚不如授人於漁的大格局,比那些只顧著自己吃吃喝喝的,或是只管撒錢買好的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這樣的侄子,怎麼能不幫著說幾句?
也是一報還一報,別看老頭對著兒子樣樣強勢,可對上這弟弟,卻半句的重話都沒有了,連著讓他懟了,都只是噎了一下,瞪一眼拉倒。
“油坊能掙幾個錢,我啊,如今這已經當成養老的活計在做了,對了,老三,明兒是年三十,族裡祭祖,你這……”
都出家了,這祭祖是不是會參加?老頭感覺不怎麼好問啊。實在是沒經驗,這太難為人了,也不知道其他有這樣情況的人家是怎麼處理的。
“哦,那正好,我來做個法事,一個人做的雖然簡單了些,可祈福總是沒問題的。正好也算是盡孝心了。”
道家不是釋家,和和尚區別還是不小的,最起碼道家裡頭那種娶媳婦的不少,像是正一道,搞得都成千年世家的規模了,還有那個火居道士,人日子過得也挺瀟灑。所以對祭祖什麼的,沒什麼忌諱尷尬的,說的和吃飯喝水一樣,聽得邱純儒也暗暗的鬆了口氣,隨即又歡喜起來。
“爹看到你,一定很高興,咱們家這樣,也算是團圓了,這年過的,舒坦!”
說這話的時候,邱純儒那老臉綻開的笑,那麼的炫目,那麼的滿足,讓聽到他這話抬起頭的邱純陽看了,心也變得軟軟的,跟著咧開了笑。
有時候,幸福其實真的很簡單。
第47章 和財神一起來的馬匪
這一個遷徙過來後的第一個年, 所有人都十分的慎重,在裊裊的香火中,邱家的男丁們在祠堂慎重肅穆的給祖宗磕頭, 邱純陽身穿整齊的法衣,口誦經文, 眼睛卻一直盯著那一排的牌位,眼神帶著難得的柔軟。這裡有他的族人,有他的祖先, 即使已經不再租地, 即使他已經跳出塵世, 能如此和族人一起,參與祭祖,也能讓他感覺到不一樣的溫暖。再不是往日那種清冷孤獨的,一個人守歲的落寞。
除了邱家, 人員還算整齊的齊家, 也免不得學著邱家的模樣, 祭拜一番先祖,即使這裡沒有祠堂,他們也從沒有過祠堂,只能在老村長家的堂屋, 擺上列祖列宗的牌位簡單祭告。可這一番跪拜祭祀之後, 這心卻安生了很多, 好像讓他們在這裡重新生了根, 重新找到了心的安穩。或許這就是祖先的力量,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尊古崇祖的習俗能代代流傳的原因。
倒是邱家那些姻親們,因為來的散碎,沒有這樣的條件,只能滿眼艷羨的看著這兩家的大手筆,偷偷的自己刻上父母祖輩的牌位,供奉起來,聊以藉慰。告訴自己,他們也不曾和祖先遠離。
今年的大年,邱澄明從一開始就考慮的十分周祥,採買的東西也十分的齊全,所以這個年可以說十分的隆重和豐富,不單吃用的比原本在老家時不差,連著往日不怎麼捨得的爆竹也準備的不少。
清冷了數年的山谷,在這個夜晚重新響起了鞭炮的聲響,在近三十個屋舍的燭火映襯下,連著周邊的林木也像是活過來了一般。隱隱的,還有遠處被驚到的野獸的嘶吼和聲,顯得分外的生動。
“煙火人間,若是在太平盛世,該有多好。”
邱澄明對這個年很滿意,連著守夜的時候犯困都微微的帶著幾分笑意,可惜家裡總有人和他對著看,看看,他的好心情立馬就讓三叔一句話給澆滅了。
“叔啊,大過年的,咱們能不說這些掃興的事兒不?”
“不想聽啊,還真是不成,小子,你這幾日忙得,有兩日沒去問問那些守著西面樹屋的人了吧。”
咦,這是啥意思?樹屋?那不是防備西面馬賊的嘛,那……難道是出了什麼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