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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被理想裹挾的人擰起來不是容易阻止的。於是乎這夜路走多了遇上鬼也就自然而然了,某一天,凝香失蹤了。
“失蹤?咱們東南面的山裡?一個大姑娘,沒事兒往那兒跑什麼?那可是接近深山了,這不是找死嗎。”
“哎,也不知道這姑娘到底怎麼想的,怎麼就這麼不聽勸呢,說了別多事兒,別多事兒,可她就是不聽。你看看,這齣事兒了,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了,除了說一句遺憾,說一句幫忙聯繫人找找,別的啥都不管,這最後忙乎的,著急的還不是家裡人?他家老老少少的,七大姑八大姨全動起來了,為了找人,都快把周圍都翻遍了,這才尋到個砍柴的,說是好像看到過有這麼個姑娘,往這山里去了,你說說,這事兒整的……”
是的,張老闆又來了,這老頭,往日和村子裡生意往來那麼多次,都沒往這山窩子走幾回,反倒是如今,為了這麼些不著調的事兒,一次次的往這裡跑,弄得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哭笑不得,若不是為了這麼多年的鄰里朋友關係,他都不想管了,耽擱他自己多少買賣啊。
而且吧,因為這次的事兒,他對於這所謂的革命,所謂的進步人士,也不再是以往的隔岸看花霧蒙蒙的,只覺得不容易,覺得有問鼎的可能這麼簡單了,他還看到了這些人的無情,這些人的危險,一時間對著投資什麼的,多了幾分畏懼和退縮,也不知道這對他以後是好是壞了。
“他家裡也知道這上山里找人,不是那麼容易的,所以也不讓大傢伙兒白干,每天每人給一塊錢,明個兒,你這裡離著最近,你們這獵戶也多,組織上十個人應該沒問題吧,雖然事兒是麻煩了些,可到底也能讓你們村子裡的人整點錢,而且也不是光你們一家,別的村子也有,就是遇上什麼事兒,人多也不怕出意外,你看呢?”
能看什麼,自然是可以的,就是不給錢,人家求上門了,意思意思,也要去幾個人,往山里走一兩天,好歹人家是地頭蛇,到鎮子上走動,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能不給人面子不是。更不用說人家這麼上道,還給錢了呢。所以邱澄明很爽快的點頭了。
“成啊,我和村子裡的說一聲,到時候你們定了地方,讓他們過去集合,不過要我說,這人要進了山沒出來……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啊。”
能掙錢是好事兒,可醜話也要說在前頭,別萬一找不到,或者找到的是屍體什麼的,人家接受不了,這後頭可就不好說了。
“這不用你說,哎,老實說,從一知道山上什麼的,我這心裡就……他家裡估計也想到了,老太太都躺下了,如今這樣,說白了也就是想著好歹弄個明白,要真是……總不能曝屍荒野吧。”
得,既然人家有心裡準備,那就沒什麼可說了,邱澄明利索的立馬去了村子裡,將平日裡常上山打獵的幾個都喊了來,將這事兒給說了。你別說啊,這一說,幾個人都有點不知道怎麼表示好的表情,要說高興吧,是真高興,平白的爬爬山就多了一天一塊錢的出息,這掙得,實在是容易。可要表示高興吧,對人家來說,這畢竟是慘事兒,也不好笑著臉惹人討厭。
“那啥,咱們這是找人,啊,找人,大傢伙兒心裡有數啊。”
還是邱純夏這傢伙反應快,把自己定位在什麼都不知道上。咱們就是幫著找人,所以啥表情都不用有,免得扎眼。
“對,就是找人,有其他村子的獵戶一起,你們大可跟著別人一起,這往深了走,那邊可不怎麼安全,大東西也不少,大傢伙兒都小心些。”
邱澄明這麼一說,其實已經告訴大家,這姑娘十有八九可能沒了,找人什麼的,還不如說找留下的痕跡好,在大東西出沒的地方,死了屍體都未必能留下,十有八九被啃食了。這麼一聯想,大傢伙兒忍不住為這家大人嘆息了一聲,遇上這麼個能折騰的閨女,這家人的家長也夠難得。
懷著這樣想法的人不少,最起碼上山的這些基本都差不多,所以找的時候倒是難得的多細心了幾分,連著樹上,洞穴,山澗都不放過,盡力查看各處有可能出現的痕跡。
至於最終結果?其實不說,很多人已經意識到了,是的,凝香在這個世間只留下了一些殘破的衣物,連屍骨都不全。但是,在不全的屍體,也一樣能留下痕跡,特別是在老獵人的眼睛裡,人和動物造成的創傷是不同的。
第63章 慘死和追殺
屍體雖然不全, 可在眾人的細細搜索下,不受動物青睞的四肢部分,卻都尋到了, 還有那死不瞑目的頭顱,也在一處荊棘叢中被發現, 幾下拼湊之下,有些痕跡十分的明顯。
“這孩子,糟了大罪了, 死了都不安生啊, 看看, 這是人掐的,還有這裡,唉,只怕死前……看這掐痕, 還不是一個人, 畜生啊……這頭, 明顯是砍下來的,怎麼這麼狠呢。這還是個孩子……”
一個女人,在這荒山野嶺,和不知名的其他兩個兇手, 死前會遭遇什麼?不用多說, 大家本就心裡多少有了點猜測, 可真的發現, 被指出來, 那就不一樣了,絕望,悲痛,憤怒……那邊跟著眾人來的凝香的叔伯已經紅了眼,雖不至於痛哭出聲,可顫抖的嘴唇,青紅的臉色,就已經很說明了一切。
他們恨啊,自家的孩子是有不好的地方,是不夠謹慎,不怎麼聽話,可這不是這孩子被這麼對待的理由。他們不傻,這會兒多少也有些反應過來了,就凝香先頭那種熱血的模樣,是什麼人才能讓她放棄以往的謹慎,不顧對深山的敬畏,就這樣一個人上山?再想想出事兒後,那幾個迅速消失的人。
這一刻,對於所謂的革/命黨,對於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謂進步人士,他們的態度已經不僅僅是抗拒,而是一種仇視。雖然他們也明白,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早就聽說南面為了擴大影響,吸收了一些混子,能幹出這樣的事兒的,十有八/九就是這麼些人。可切膚之痛之下,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也是常理。
別說是他們了,就是邊上跟著來尋人的這些獵戶什麼的,知道些消息的,一時間也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只覺得他們這些苦哈哈,就是再表達出善意,只怕在這些人眼裡,也一樣不值錢的很,以後能少摻和還是少摻和的好。
參與尋人的村民回到了村子,像是這樣,即使再大地方也絕對能屬於爆炸性新聞的事兒,自然是不會閉嘴的,再怎么小心,也不免告訴了身邊的人,所以一時間,在這個地方,革/命黨的名聲,那是絕對臭到底了。
邱澄明也同樣聽說了這些,從聽到的第一時間,他這臉色就沒有好過,在自家還能憋著,等著到了道觀,到了三叔的面前,這一肚子火氣就怎麼都壓不住了。只覺得渾身燒的都能點燃。
“早知道這樣,一開始就不該顧忌那麼多,一個地方死兩個怎麼了,就不該讓這些人活著,看看,還是兩個人,另一個人是誰,咱們居然一點都不知道,可見藏得都有多深。”
“你說話就說話,別在轉圈了,看的我都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