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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小雪兔消失在密林中,赫蒂心情大好,開始利落的準備午餐,不一會,臨時支起的鍋里就飄出了濃郁的香氣。
少年仔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良久,緩緩開口。
「你和林間的動物都可以這麼友好?」
「是呀。」想起自己放跑了他的午餐,少女歉意的抬頭。「肚子餓嗎?再一會就可以吃了。」
「你真的不會魔法?」
想起師父當年的評語,赫蒂稍稍沮喪。「師父說我的體質和魔法相衝,根本無法修習。」對於那些神秘咒語和魔法的便利,她也不是沒有心動過。
萊亞紫眸微凝,仿佛在思考什麼問題,風揚起深紫色的發,拂過玉般的臉龐,讓少女看得入神。
「你的湯糊了。」美少年突然抬眼看向她,淡淡的提醒。
啊?赫蒂呆了一下,看向已經沸騰出來的湯鍋,轟的臉紅,趕緊搶救,窘得不敢抬頭。看著她手忙腳亂無地自容的糗態,少年依舊沒有表情,只是隨著午間的和風拂過,冰冷的臉龐隱約帶上了些許暖意。
在林子裡停留了半個多月,估計再等十來天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出去,這段時間足以躲過追兵。赫蒂用力拔起一根龍舌草,尋找下一個目標。
那個萊亞,真是個奇怪的人。
現在總算肯開口說話,卻還是冷冷的腔調,總是一個人在想什麼。說是奴隸,可是生活上一些簡單的活計又一竅不通,舉止神氣和奴隸兩字完全不搭邊,倒有幾份像貴族,可是哪有刻著奴隸印痕的貴族?可憐她這個救命恩人變成了打雜的小女傭,555……,好熟悉啊,真像師父還在的時候。鬱悶啊鬱悶,為什麼每次都不自覺得被吃得死死的,算了,再過十來天出了林子就各走各的,等去掉這個額外人物,一定會輕鬆許多。赫蒂很樂觀的估計,心情又愉快起來。
想起某個被她支去采野莓的人差不多要回來了,趕緊努力的多拔幾株草藥,還沒來得及放滿小筐,一小袋水果已經遞到她眼前。
「啊,這麼快就回來啦。」少女接過水果,討好的甜笑,心下有點奇怪,野莓並不太好采,這麼快就裝滿?「你等一下,我再采幾株草藥就回去做飯。」
「不用,我已經吃了野莓。」衣襟上還染著不少莓汁,看來收穫頗豐。
掂掂小筐,確定草藥的份差不多夠用,起身和少年一同走向宿地,肚子隱約有點餓,赫蒂舔舔唇,隨手從小袋中摸出幾顆野莓丟入口中。剛一入口就怔住了,她停住腳,仔細翻看起小袋裡的紅果,很快,她吐出嘴裡的果子,哭笑不得的看向萊亞。
「怎麼?應該很甜。」看著她怪異的眼神,少年不解。
當然甜……就是甜才不對。
「這不是野莓,是蜜果。」看見他臉上流露的問號,她耐心的解釋。「這兩種果實長得很像,只有葉子大不相同,野莓是微帶點酸的,蜜果卻非常甜。」
萊亞點點頭。「蜜果不是更好?」
「野莓吃了對人沒有壞處,而且曬乾還可以做調料,但蜜果……」眼睛偷偷瞥一眼少年衣襟上的汁痕,赫蒂開始吞吞吐吐。
「會怎樣?」顯然想到相同的事,萊亞的臉色漸漸難看。
少女瞄瞄他的臉,退後兩步。
「呃……」,悄悄再退一步。「會讓人皮膚發癢,起紅疹。」而且會持續好幾天。話還沒說完,少年脖子上的皮膚已浮出紅疹,手也不自覺的撫上頸側。
鑽心的癢意逐漸蔓延,感覺出身體的異樣,紫色的雙眸充滿怒氣,盯住站得很遠的少女。吐吐舌,她尷尬的微笑,「這個真的不能怪我,誰知道你連個常識都沒有……我先回去做飯好了。」話音未落,人已遠遠的只剩背影,留下暴走邊緣的少年,看著紅疹一點點爬上肌膚。
「用這個熱敷會好一點。」赫蒂保持著距離,遠遠遞上一塊浸過藥水的方巾,示意他蓋在紅疹上。由表情來看,他很想把方巾和她一齊丟出去,最終還是接過蓋在手臂,大概實在癢得厲害,露在外面的肌膚被抓得通紅,隱隱有破皮的跡象。
「你不能再碰了,越碰癢得越厲害。只要不管它,過兩天自然會消掉。」少女好心的忠告,略帶幾分愧疚。
少年沒有理會,煩躁的忍耐了一陣,起身走向溪邊。
「浸涼水沒什麼用的,僅僅是暫時稍好,過一會還是會癢。」赫蒂遠遠的跟在後面,小聲提示。「而且晚上水冷,很容易生病。」,雖然是夏天,到了晚上森林裡的溫度也會降低許多,更不要說溪水了。
撲嗵,一聲水響,某少年完全沒有聽她的建議,一頭跳下水中。
林子裡一片寂靜,只聽見偶爾蟲鳴,赫蒂靠在遠處的大樹下,給自己做心理安撫。雖然是因分辨麻煩才把事情推出去,可也不是故意讓他上當。把連葉帶莖的野莓拿給他看時他很容易似的點頭,極有把握的模樣,也就不曾多說,不知到底吃了多少……料想不至於超過兩天……
時間一點點流逝,晚上的森林越顯冰涼,少女突然回過神,顧不得尷尬,奔近溪邊呼喚萊亞上岸。以他傷口初愈的體質,再浸下去恐怕要生重病了。
沒有理會她,萊亞將頭頸以下全部浸入水中,如玉的臉在月光下白得近似青色。
屢次呼喚無效,赫蒂又氣又急,乾脆跳下水抓住他的手臂用力往回帶。指尖感覺他有掙扎之意,愈加用力的扣緊,連拉帶拽的把萊亞拖上了岸。夜風一吹,濕透的兩人都忍不住哆嗦。仔細觀察,他的臉真的泛青,肌膚也寒冷如冰,一離開水面,原本被冷水激得稍退的疹塊,又漸漸泛紅,癢意再度泛濫,少年甩開她的手,冷著臉打算再回到水中,被她一把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