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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忖片刻,赫蒂坦率的回答。「如果大人認為我們享受了許多不該有的,必須從軍以作回報。我願意替裴吉去,他還是個孩子,論實力我比他更強,能立即晉級四階,應該更合適。」
微微有些驚異,男子默然半晌,「你知道上戰場意味著什麼?」
「痛苦……或死亡?」女孩笑起來,有一絲靦腆。「其實我不懂,不過肯定不是好地方。所以一旦真有那個必要,請讓我代替,至少我更能保護自己。」
燃疆
三個月後。
烽火在中州魔亞兩塊大陸的邊境點燃。
還不知道戰爭是何等模樣,僅看行軍已足夠壯觀。
浩浩湯湯的長隊綿延不絕,數不清有多少戰士,金屬盔甲和如林般的矛劍在陽光下反射著寒光,映花了送別者的眼。這是中州傾國之力的一戰,匯集精銳,有全大陸最優秀的武士和魔法師,最富盛名的武將統領,沿途都是送別的人群,溫柔的妻子送別丈夫,稚齡兒女送別父親,年邁的父母送別兒子。
大戰將始,生死難卜,離別的氣息悲涼而傷感。不時有戰士低聲安慰,嘗試平息眼淚哀傷,卻又引出更多愁緒。
誰也不知其間有多少人將埋骨邊疆,再無回返的可能。古老而龐大的帝國正面臨百年來最嚴重的威脅,在希鐸北卡敗亡之後,中州註定只能孤軍奮戰。這場戰役伊始便已染上無法言喻的蒼涼。
魔族閃電般的攻下了兩座城市,正集中兵力試圖攻破中州重要城市托蘭城,一旦失守,鐵蹄將長驅直入,直逼雅法。托蘭告急的文書一封緊似一封,震驚了皇朝,各地的軍隊迅速集結,最終在帝都誓師出兵。
雅法居民都忘不了那一天的清晨,濃艷如血的朝霞鋪滿了半個天空,威嚴莊重的帝王神色剛毅,親自送行,伊爾王子銀甲勁裝,率領大軍出征。
西風漸緊,戰旗飛揚,掀開了中州大戰的序幕。
托蘭城位於中州邊境要道,自古便是扼守魔族的關口。堅固的城牆和驍勇的將士確保了後方帝國的安全。此次面對百年未遇的戰爭,魔族又如新軔初發勢不可擋,能堅守多久委實難以預料。
一張詳盡的地圖在大帳內攤開,伊爾全神凝注,聽著前線每一份戰報。
戰報完畢,帳內的眾位將軍議論紛紛。
半晌,銀髮王子開口。「請各位將軍說說看法。」雖然年紀輕輕卻是帝國的儲君,素有英名,即便是資歷最深的將軍亦不敢殆慢。
場面靜下來,四十餘歲的諾曼將軍回答,紅黑的臉膛發亮。
「殿下。托蘭城被圍已有數月,軍報來看魔族的攻勢十分凌厲,托蘭守城將士已傷亡三成,情況不容樂觀,臣下建議必須儘快破敵入城。」
「托蘭城有最可靠的防禦,在歷代魔族征戰中從不曾失守,現在帝國大軍馳緩,城中士兵的精神振奮,不可能堅守不住。應考慮儘可能的殺傷魔族,挫其銳氣。」頭髮花白的吉倫將軍中氣十足的反言駁斥。
立場不一的爭論再次展開,一時各抒已見,場面紛亂。
「不錯,托蘭城曾經被圍城長達一年,不也支持下來。」
「可那時魔族主戰已被挫敗,兵力無法與現在相提並論。」
「我們對現在的魔族完全不了解。怎能輕易出戰。」
「精銳的二十萬大軍,難道連主動挑戰的勇氣都沒有?」
「這次的魔族與過去不同,他們已經攻下了北卡希鐸。」
「魔族就是魔族,以前我們可以戰勝,現在也一樣。」
上位的王子站起身,碧眼注視著下屬,全場沉靜下來,紛擾頓時消失。「請諾曼將軍和吉倫將軍按自己的意見擬定出作戰計劃,今晚送到我的手上,屆時再行討論。」環視全場,將領們紛紛不自覺的低頭。
「散會。」
走出行軍帳,徑直回到專屬的寢帳,科林隨後走入。
「很頭疼?」首次出征就遇到將領不合,各執已見。
伊爾輕扯唇角,俊美的臉上全無不耐。「無所謂,意料之中,對於採用何種方式作戰我自有打算。」無能的將領才會被屬下牽著鼻子走。
蘇瑪在帳中等候,好奇不已。「為何不開始就擺出自己的觀點,反而要縱容。」天知道一百年前父輩留下的英名,這些將軍到底還有多少懂得行軍打仗。
「光憑自己很難設想到全部細節,個別意見也有參考價值。」
「你打算如何?」科林觀察他的表情。
「我想先入城,聽守城的將軍詳細報告魔族的兵力,優勢,進攻特點等情況,決戰稍後。」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審慎的思考。「這次魔族的指揮沒有選擇從希鐸進攻中州,反而走托蘭城,絕不可輕敵小視。」
「明明中州與希鐸交接的防禦較弱,他們卻偏偏來啃托蘭這塊硬骨頭,難道當年的苦頭還沒嘗夠?」蘇瑪不解。
「以魔族的立場而言,跨過北卡從希鐸進攻看似容易,卻有腹背受敵的危險。戰線過長,後方交給未曾鞏固的人類屬地,遠離國土,誰知希鐸會不會在背後翻臉捅一刀,如果再策動北卡,魔族還沒打敗中州已經連回家都不可能了。」科林代為解說,三言兩語讓蘇瑪恍悟。
伊爾隨手拖過椅子坐下。「魔族真要愚蠢到從希鐸進攻,我有絕對的把握應付,只需少部分兵力就能讓他們垮掉。可惜對方的統帥看穿了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