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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護城河早在前幾日的攻防戰中已經被填平,不成為阻礙了,一旦沖城車直抵城下,便可立即發起衝鋒。
城牆上的強弩手率先發起了攻擊,火箭如雨點一般傾瀉下來,首要目標直指木製的沖城車。
不過這一點對於淮右軍來說也是早有準備,水性術法進行過加祝的沖城車並不是尋常火箭能夠解決問題的,但如果集中進行攻擊,仍然會帶來的一些麻煩,不過這本來就是一個矛與盾之間的關係,只要能夠在引燃之前抵達城牆下,這具沖城車就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楊堪的鷹眼如炬,注視著城牆,等待著最後時機的到來。
他對己方的遠程打擊武器有信心,當然他也知道想要一戰而下也是不現實的想法,姚承泰的一萬多精銳不是吃素的,哪怕是靠人命來填,也能扛一陣。
褚潭忍不住舔舐了一下有些乾涸的嘴唇,緊張的情形下他都有這種表現。
實際上他不是雛兒了,前幾日的進攻,他的石砲車都表現不賴,而且都是在有所保留的情況下。
今天,他的石砲車部隊要將全部力量發揮出來,要發揮出最高水準,指哪打哪,最大限度的壓制對方的反擊力量,為攻城步軍提供支持。
手中的千里鏡一直在城牆上掃動,身旁的兩名觀察員都有這種玩意兒,要隨時為他提供觀察細節,供他作出指揮決策。
「正前方,城門東,三個刻度,準備!」
旁邊的棋手立即以小旗示意,同時輔之以專門下達命令的號令手大聲下達命令,並重複反饋回來。
「放!」幾乎從胸腔中爆發而出,褚潭怒吼一聲。
三十六具石砲車按照三層打擊原則,次第發射。
只見天空頓時飛起黑壓壓一片石雨,每一片相隔在三丈開外,帶著呼嘯的風聲,飛速向前方降落。
相對均勻的石塊都在碗口大小,這種經過專門鑄鐵粉碎的石塊大小控制在一定範圍內,這樣有助於在發射時通過機簧之力讓其打擊距離得到很好的控制,這也是標準化帶來的好處。
姚承泰心中一沉,零散的投石機和這種大規模整體攻擊的石砲車威力不可同日而語,雖然內心早就有準備,但是看到如此距離如此威力的巨石轟擊,無論是誰,都忍不住有些嘴裡發苦的滋味。
伴隨著巨大的落石砸響,士卒的慘叫聲和城牆垛口的碎裂聲,碰撞聲,此起彼伏,整個城門樓以東的這一片方圓十丈之內都變成一個血腥的修羅場,為了最大限度的發揮強弩手攻擊力,這種密集陣型是必須的,但是帶來的後果也是毀滅性的,尤其是面對這種遠程打擊。
只是第一波三輪的打擊,整個城門樓以東連帶著城牆雉堞垛口都坍塌了一片,藏兵洞更是被打成了窟窿,殘肢敗體混合著血肉筋骨,一地狼藉。
第六十一章 攻城(二)
三輪九波打擊之下,五百名強弩手,幾乎在幾息之間就化為血肉模糊的一片殺戮場。
除了少數三五十人躲藏在死角處瑟瑟發抖幾欲發瘋的士卒外,這一片空地上,就再無半個活物。
整個城門樓東面呈現出一個微微下沉的缺口,這是被數十塊巨石連續打擊造成的,連帶著雉堞垛口都化為了一片光禿禿的死地,而此時正在瘋狂向前推進的沖城車卻馬上就要抵達這一處缺口處。
姚承泰牙縫都快要咬出血來了,他沒料到這石砲車一旦集中起來使用威力竟然如此駭人,這可是足足五百精壯士卒啊,看看這一片殘肢敗體和被打成碎片的強弩,他的心都在滴血。
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悲春傷秋了,淮右軍的攻城步卒來勢很猛,幾乎是幾息之間,沖城車一靠上城牆,依附在沖城車旁的士卒便怒吼著猛衝而上,而強弩手也抵近在其後,瘋狂的發射弩矢,以期壓制城牆上的敵人。
沒有等姚承泰發令,缺口處藏兵洞旁的埋伏的預備隊早已經沖了上來,雖然在弩矢的一輪掃射下,幾十人慘叫著倒了下去,但是更多的人卻蜂擁而上,死死的將剛來得及衝上城牆的淮右軍勢頭給打了下去。
陌刀泛起滾滾銀光,長矛更是帶起重重血浪,雙方就在這一處缺口上展開了生死搏殺。
首先帶隊衝鋒的也是第一軍的精銳,拿下破城頭功這一誘惑讓他們熱血沸騰,明知道這一波衝擊肯定是最危險的,但是無人有半點畏懼,因為他們是左一軍,是淮右第一軍!
楊堪頂盔貫甲,神色沉靜的站在一台緩緩前行的沖城車後,冰王戟被身後的親兵緊抱。
第一波衝擊已經展開,帶隊的是前營第二都的都頭邵廣,這也是來自大梁的鄉黨,從楊堪來大梁,他就一直跟隨,這幾年來,武道水準大有提升,從一個隊正成長為副都頭、都頭,現在就該是他們賣命的時候了。
邵廣的矛術不差,但是在元力玄氣上仍然還有不足,這需要時間來沉澱。
城牆上一名手持邯刀的感化軍軍官與其鏖戰在了一起,兩人捨生忘死的搏殺,從缺口處到雉堞旁,可謂不死不休,一直到邵廣硬挺對方一刀,然後丟掉短矛,硬生生用扭頸術折斷了對方的脖頸,才算是見出分曉。
看到邵廣被另外一名偷襲的感化軍士卒一槍捅穿了肩頭,從城牆上跌落下來,楊堪心中也是一痛。
好在城牆下附集的淮右軍士卒亦是不少,迅速將邵廣抬開,交給後續趕上來的夫子,估摸著邵廣還有一口氣,楊堪才稍稍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