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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永勝兄這邊關係重大,君上極為重視,此戰須得萬無一失,楊恆年輕,許多方面考慮未必周全,大主意還得要永勝兄來拿,莫要過於高看他了。」蘇鐵含笑道。
「蘇兄過謙了,日後德盧就是某的幫手,蘇兄再低看德盧,就是再小覷某了。」莊永勝大笑著道。
……
楊恆進入狀態極快。
只用了三天時間就已經把莊永勝手中的兩軍力量進行了一個梳理,並就如何來將滕縣縣城內外的數萬流民災民進行組織發動提出了一個方案。
事實上方案並不複雜。
就是以莊永勝三名昔日舊友作為核心,拉攏一批骨幹,迅速以老鄉關係為網絡進入這數萬流民中。
先拉起一個小群體,篩選出動員組織能力較為突出者,結成一個較為穩定的脈絡,然後主動出擊去發掘勾連。
莊永勝三個舊友中兩名本來已經進入了組建的新軍中,但是這個任務顯然對他們來說更具挑戰性和刺激性,都迅速脫離出來,接受了這個任務。
而另外一個錢寧則是從泰寧軍中脫逃而來,也是一名驍悍的角色,他的立意更高,直接拉起了杆子。
在莊永勝有意無意的縱容下,十日時間不到,三個群體便隱隱成型,並迅速瓜分了接近十萬流民中的精壯。
期間滕縣原團練軍的一個器械庫被哄搶,被搶走長矛千餘,緊接著錢寧率領的流民便迅速離開滕縣向東南進入沂州的承縣,在承縣境內掀起一波狂潮,短短十日內就連克多家當地士紳的塢堡,實力迅速膨脹起來。
另外兩群人動作也不慢,一邊開始南下,一邊開始向周遭的士紳豪門們發動要挾,要糧要錢要物,若然不滿足其要求,便會圍在你家中周圍不走。
莊永濟踏入楊恆的靜室時,眼睛裡已經不復有前一段時間裡常有的不屑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人頭腦比他的武道水準強得多,也有用得多。
三個群體帶走了大部分流民,雖然流民仍然還在不斷從北邊向南而來,但是壓力已經小了許多。
而且豐縣、沛縣那邊也已經有些躁動起來,不斷有大批鄆州方面的流民從他們北面下來,阻攔不了,便只能放任他們南下。
「德盧,盧啟明那邊來了消息,說徐州對我們這邊阻攔不力很不滿意,他也有些壓力了。」莊永濟也是個直爽性子,一旦接受了對方,話語裡就沒有那麼多拘束了。
「有壓力也未必是壞事,現在哪裡沒有壓力啊。」楊恆收拾好桌上的文檔,站起身來,「永濟兄,越是有壓力,說明徐州那邊不好過,徐州那邊越不好過,我們這邊才有機會,現在盧啟明還在首鼠兩端,當他意識到必須要做出選擇的時候,莊大人才能有機會進言。」
「某有些擔心盧啟明如果不願意南下呢?」莊永濟摩挲著下頜。
「永濟兄,盧啟明他不願南下?難道他以為他可以依託豐縣、沛縣和滕縣獨立?不南下,無論誰日後贏得徐州,他都沒有出路,他必須要做出選擇,他不蠢。」楊恆搖頭,「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不斷的給他施加壓力,同時也要等待君上那邊的動作,我相信君上那邊現在也該有所動作了。」
楊恆的目光穿透窗戶,望向南邊,夕陽如血。
第十六章 對手
亳州州治譙縣縣城。
整個亳州呈一個斜三角形,雎水、渙水、渦水、淝水,四條西北——東南走向的河流由東向西次第展開,其中渦水無疑是最重要的河流,它斜貫整個亳州,真源、譙縣、城父、山桑(蒙城)四縣均緊鄰渦水水河畔。
亳州八縣,分布極不均衡。
北面緊鄰著陳州、宋州這一線就有五個縣,鹿邑、真源、譙縣、酇縣、永城,幾乎成一條直線橫排。
其餘三縣除了臨渙龜縮在緊鄰東面的徐州邊上,就剩下兩個縣,一個是占據中部的城父縣,一個是占據南部的山桑縣,可以說這中南部兩個縣論轄地面積幾乎就占到了整個亳州接近一半。
作為州治的譙縣,位於北面五縣正中間,但由於位置太過於靠北,所以譙縣到最南面的山桑縣城,足足有三百里地。
正是由於廣大的面積,肥沃的土地,使得蔡州才對亳州垂涎三尺,哪怕是冒巨大風險也要一舉拿下。
拿下了亳州,就可以使得蔡潁亳三州可以連為一體,蔡州的戰略縱深得到極大拓展,尤其是對處於蔡州和亳州之間的南陳州乃至整個陳州構成一個包圍態勢,一旦日後形勢有變,便可很輕鬆兩面夾擊,重奪南陳州乃至整個陳州,這也是袁家為什麼處心積慮也要拿下潁亳二州的一個重大原因。
袁無畏輕輕的咳了一聲,目光還在街道上流淌著。
不得不承認,譙縣這個州治所在地還是有些底蘊的,雖然整個亳州都經歷了蟻賊的洗劫,但是作為州治所在地,譙縣反而因為其他縣份遭遇荼毒肆虐使得大量士紳逃入譙縣,呈現出一種畸形的繁榮,哪怕是後來蟻賊已經撤離了亳州,但是害怕蟻賊去而復返的許多士紳,仍然在城裡駐留,未曾離去。
雖然落入袁家的手中時間還不長,但是看得出來街上的熱鬧景象已經在慢慢恢復了,這既讓袁無畏感到欣慰,也有些擔心。
欣慰自然是袁氏在潁亳二州的策略還是奏效了,採取拉攏和寬鬆的政策,使得原來十分抵制袁氏入主的本土士紳開始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尤其是在一些商業專賣特許權利開始拋出來之後,本土士紳商賈也開始分化瓦解了,而只要開了這樣一個頭,那一切就好辦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