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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靜霞飛雙頰,扭過頭望向一邊,嚶嚀道:「我三叔不是說了麼?只要你願意……」
話雖然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江烽卻早已聽明白其中意思,心中情思也是蕩漾,這樣一個女孩子,你如何可以辜負人家的一番情意?
大唐是一個開放的時代,但是並不意味著在婚姻上就可以自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仍然是一個不可逾越的規則。
哪怕你再是情投意合,但一樣需要過這兩關,像這等私下的情意纏綿,哪怕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若是要成為正式婚姻之約,一樣要過很多關。
而之前許望俠斬釘截鐵的已經明示了許寧要嫁給自己當平妻,那麼許靜就斷無可能再做平妻,如果要和自己在一起,就只能是納作妾了。
正妻和平妻之間的差距是顯而易見的,但是平妻和妾之間的卻更是一道深不可測的鴻溝,平妻在正妻被休或者過世之後尚有可能扶正為正妻,但是妾要升為平妻的可能性都極小,要相當正妻更是絕無可能。
妾在一個家庭中的地位相較於正妻和平妻要低許多,在大唐之前更甚。
大唐風氣開放,女性地位相對較高,但妾的地位高低仍然取決於其自身在家中受到男性主人寵愛程度而定,而不像正妻和平妻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自身地位,哪怕是不得一家之主的歡心也能保持基本的生存空間。
而妾一旦失寵,或者是男性主人過世,在沒有子嗣的情況下,很容易被掃地出門。
許靜流露出來的意思竟然有些不管不顧的意思在裡邊,這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可謂算是能表露出來的極致了,也難怪江烽為之感動。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江烽礙於丁滿等人就在前方不遠處,倒也不好有太過親密的舉動和言語,只是看著對方的俏眸道:「小靜,我現在可能還沒有太多的精力和心思來考慮其他事情,但我……」
「二郎,你不用說了。」許靜也有些羞澀的轉過身,「我知道,三叔的情況不好,我還有孝在身,現在固始方遭大戰之難,你需要操心的事情更多,一定要自己小心安全,來日方長。」
江烽心波蕩漾,「你也要小心,你三叔也算是求仁得仁,許子清說袁懷德縱然不死,恐怕也不可能再登臨天境了,總算是替你三叔出了一口惡氣。」
「嗯,我三叔也說了,他心愿既了,便無所牽掛了。」許靜幽幽一嘆,眉目間楚楚動人的氣息更是讓江烽忍不住想要攬住對方肩頭,好好安慰一番。
只是這種花前月下對江烽來說還只是一種奢望,城外蔡州大軍未退,城內仍然在戒嚴,城牆的修補工作徹夜進行,同樣,像投石車、蹶張弩、落木塔的修補更是要通宵達旦,以防明日蔡州軍再來。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江烽判斷現在蔡州軍內部恐怕也是覺得兩難。
抽調一萬三千大軍來固始,固然大大出乎己方預料,打了己方一個措手不及,險些一舉破城,但是對蔡州軍來說,這樣龐大一支軍隊南來,恐怕也是一個不可承受之重。
固始這一戰,一旦損失過大,梁蔡大戰即將開打,本身兵力上就不足的蔡州軍恐怕就更要捉襟見肘了。
對於蔡州軍來說,固始也許從癬疥之疾上升到了肘腋之患,的確需要儘早解決,但是真正危及到蔡州生存的永遠是大梁。
而現在大梁大軍已經向蔡州推進,哪怕現在蔡州軍攻破固始城,那又如何?
今日損失便是如此之大,而且挫了銳氣,明日再攻,就算是能拿下固始,付出代價一樣不會小。
對於兵力不足的蔡州來說,他們可能面臨著來自大梁兩線甚至三線的進攻壓力,哪怕是一個軍的兵力都是彌足寶貴的,現在折損如此之大,還有沒有必要再打下去?
可如果袁無為在這個時候退兵,也就意味著蔡州軍擺開如此大陣仗的南犯竟然以這樣一種狼狽的姿態離開,對於袁無為的威信,對於蔡州軍的士氣,恐怕都會有不小的打擊,袁無為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
而且從背後來襲的奇兵也給了蔡州軍以很大的震動。
這樣一支遊蕩在背後的奇兵雖然一觸即退,但是只要沒有徹底消滅這支騎兵之前,蔡州軍都無法全神貫注的投入到對固始城的攻擊上來。
而如果兩千騎兵都用於去防範這支背後遊蕩的騎兵,那麼固始城內的一營騎兵恐怕一樣會讓蔡州兵頭疼。
讓蟻賊吃了大虧的突門,還有南門,這兩道門固始騎兵都一樣可以從容而出,這會更讓蔡州兵無法全副身心投入到攻城戰中來。
想必這個時候袁無為也是為之頭疼無比吧,無論哪個結果,對於他來說,都意味著這一次南下來錯了。
見江烽突然站在自己面前呆呆出神,許靜也有些心疼。
二郎自己受傷很重不說,現在還得要隨時操心下一步的戰事,現在楊堪、秦再道、張越等人重傷不起,他身邊能幫他的人就更少,還得要隨時防著城外蔡州軍的高手來刺殺,這身體和心力上的操勞,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挺下來。
「二郎,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還不知道情況怎樣,你也得將息著一點兒,現在固始軍可是離不得你。」
良久,見江烽仍然沒有從沉思中醒過來的模樣,而丁滿等人還在前邊等候著,許靜才小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