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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始軍的蹶張弩手基本上都是新招募的兵員中充實的,因為這種玩意兒簡單易學,不需要太多的訓練,相比於弓箭手要簡單十倍,但是他們的士氣也是最容易崩潰的,一旦遭到敵人投石機和弓箭手的打擊,幾乎就要靠督戰隊來維持陣型不散。
整個城牆上下幾乎都成了一片傷兵和屍體的陳列館,戰事的慘烈程度已經到了連輔兵都不得不硬性推上戰場的地步。
而民夫們甚至都已經有些畏懼於上城牆了,哪怕是刀架在脖子上,他們也不願意去上城牆把傷兵抬下來。
最後一具攻城錘終於在城牆上投石車連續不斷的打擊下散裂開來,轟然倒地間,濺起一陣黃塵,巨大的支架倒下來甚至壓倒了兩名士卒。
不過對於這些攻城錘來說,它們已經完成了他們的歷史使命,成功的摧毀了三段城牆,而這三個缺口已經成為蔡州軍突破固始城的關鍵。
袁文柏撫摸了一下自己肋下,悄悄的觀察著前方,起碼有三匹肋骨斷了,劇烈的疼痛迫使他不得不一直用玄氣療傷,雖然不至於致命,但對手最後這拼死的一擊還是讓他受傷不淺。
身後還跟著幾名龍雀尾的精銳,二十名隨同他潛入固始城的龍雀尾精銳,就只剩下這幾人了。
他沒想到固始軍在這方面安排得如此慎密周全,自己一行人甚至只來得剛剛點燃火,就被對方覺察了,而街道上幾乎沒有任何人,使得他們很快就暴露在循跡而來的固始軍面前。
袁文柏也沒想到對方追來的竟然是一個結體期的高手,本以為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掉對方,沒想到對方竟然帶著一都人死死的把自己一行人圈住。
一場惡戰下來,龍雀尾死了十六人,對方那個結體期的傢伙在死之前給自己留下了三處傷痕,三匹肋骨斷裂,左肩一處經脈被割斷,另外大腿上還留了一枚術法弩矢,因為箭頭太小且又倒鉤,至今還未拔出。
「蔡七,注意到沒有?我們待會兒就要從這裡過去,突然闖進去,從背後給他們一擊,配合外邊徹底打破這個缺口。」
袁文柏悄悄的爬上屋頂,蜷縮在屋頂飛檐邊,探出頭去,凝視著前方:「呆會兒,我們把身上所有的火油術法彈全部拋擲出去,儘可能的給他們製造混亂,你看那邊正在休息那幫人,一定要堵住這幫人的增援,所以務必要把他們打亂。」
「十五公子,不如我們先用弩箭……」被喚作蔡七的男子瞄了一眼那邊,剛一開口就被袁文柏打斷:「不行,弩箭殺傷力不足,射死三五人無濟於事,我們是要製造混亂,記住,你們二人把火油術法彈投向還在休息那幫人,我和他們倆則從後面製造混亂!」
吞咽了一口唾沫,男子也知道這位十五公子是要兵行險招立奇功了,自己才五個人,對方卻是一百多人,哪怕是在休息的都還有三十來人,縱然打對手一個措手不及,可城牆上還有弓箭手和強弩手,也不知道對方還有沒有高手,這可真的是要在亡命一搏了。
「怎麼?怕了?」袁文柏語氣有些冷。
「嘿嘿,哪兒的話,十五公子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男子趕緊應道。
「那好,我們下去準備,一炷香功夫之後,我們發動!」
第一百二十四章 惡戰(五)
張萬山抹了一把額際的汗珠,目光炯炯的觀察著四周。
身後跟著自己的三十二名術法弩手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
中流矢陣亡五人,重傷三人,被蔡州軍投石機投射石塊砸中三人,兩人當場陣亡,一人重傷,還有三人是被突然從城牆垛口上爬上來的蔡州兵格殺的,雖然對方也馬上死在了弩矢之下。
軍指揮使大人交給自己的任務就是要用這些術法強弩來對付那些洗髓期以上的高手,尤其是他們在率軍突破的時候,己方如果沒有人能夠抵擋得住,那麼就要尋找機會予以格殺。
這個任務太難了,但是張萬山知道卻又是必須要做的,否則放任這些蔡州軍的高手率軍突破,那麼己方的尋常軍陣根本抵擋不住。
截至目前為止,術法強弩的密集攢射還是有成績的,射殺了一名洗髓期的高手,還有雖然只是通脈期,但是卻異常驍勇的蔡州軍龍雀尾角色。
張萬山也仔細觀察過,這種術法強弩的攢射對於天境之下的洗髓期和結體期高手還是又有一些效果的,但是對於天境之上的高手卻很難起到作用,除非是在特定的環境下,像這種寬敞空曠的城牆上,很難達到目的。
「小郎,小心!」
張萬山微微一蹲身,躲過飛射而來的碗口大石塊,石塊狠狠的砸在了女牆上,砸掉了一角,濺起無數石渣。
張萬山瞥了一眼城牆下,蔡州軍的投石車也所剩無幾了。
在雙方的對戰下,占據地利的固始軍憑藉著居於絕對優勢的投石車,給對方的投石車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起碼有十五台投石車在連續兩輪的對射中被己方擊毀,剩下的投石車不得不在大量持牌兵遮擋下才能使用,而這也極大的限制了投石車的發揮。
但是蔡州軍的弓弩手卻在不斷的逼近,憑藉著數量和素質上的優勢,前期雖然他們吃了大虧,但是現在他們漸漸扳回了優勢,畢竟固始軍的弓弩手數量很有限。
「嘣!嘣!嘣!嘣!」
一連串令人心顫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又是「嗖!嗖!嗖!嗖!」的矢發聲,張萬山下意識的一揮手,身後一干人都自覺的付下身體,躲避著這一輪弓弩的掃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