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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德才雖然已經從軍務中慢慢脫身出來,但是材官所還是從事的為軍務服務的活計,所以對軍隊這一攤子也不陌生,也點點頭:「刺史大人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打下這樣一片天地已經殊為不易了,但誠如楊大人所說,如果我們抓緊時間突破,也許日後就再無機會了,只是這壽州,如果單單只是霍丘和安豐兩縣倒也罷了,可這壽春城怎麼拿下?如果拿不下壽春城,只拿下霍丘和安豐,安豐就永遠處在壽春的兵鋒之下,我們不可能長久性的在安豐駐軍,一旦壽春獲得淮北或者淮南援軍支持,我們恐怕就會陷入進退維谷的境地。」
對賀德才楊堪不是很了解,但是聽聞對方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倒是讓楊堪有點兒刮目相看了,起碼能看出安豐和壽春之間的關係,也說明這位賀大人在軍務上也生疏。
正想和對方探討一番,卻見一名士卒疾步跑入校場,直奔著高台而來,乃是自己的親衛。
「指揮使大人,澮州來書。」親衛雙手遞過一枚小竹管。
楊堪點點頭,抬手接過,查看了一下封口處的蜜蠟膠印。
這是術法蜜蠟膠印,一旦被人開啟便難以復原,一眼就可以看出來,所以用來傳遞密函。
現在無聞堂那邊也在專門培育野鴿和游隼,專門用於澮州州城與殷城、盛唐、霍山四縣之間的信函傳遞,只是野鴿和游隼的培育也非一朝一夕之功,不過在光州時光州刺史府下就有馴養信鴿的傳統,所以江烽也是一股腦兒將其搬到了固始,目前已經馴化成了有十來只可用信鴿,開始用於日常傳遞信函。
打開竹管後,信函中也是專用隱語編成,外人絕難明白,但在楊堪眼中卻是一目了然。
信中沒有太多的話語,只讓楊堪把這邊軍務交代給副手,立即返回澮州有緊急軍務商量。
楊堪也有些疑惑,照理說現在江烽去長安,這麼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就已經回來了,現在能有什麼事情?
「賀大人,你來盛唐時,刺史大人回來了麼?」楊堪沉吟了一下問道。
賀德才搖搖頭,「沒有,刺史大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來了?估計起碼也還要一個月吧?」
「那可有其他外客來訪?或者有無其他異常?」楊堪又問道。
「異常倒是沒見著什麼,不過好像的確有外客來訪,好像是崔大人在接待,但我只知道有外客,具體外客是哪裡來的,什麼人就不得而知了。」賀德才很謹守本分,不該自己過問的事情從不過問。
他知道他自己押運這批軍資來盛唐時刺史府那邊就已經戒嚴了,但為何戒嚴,卻不得而知。
只是他在押運來盛唐之下去稟報崔尚,崔尚也是幾句話就把他打法走了,他也大略知曉是有一撥外客來訪,進了刺史府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很是神秘。
第九十一章 膏腴之地
崔尚現在的確是面臨著異常艱難的抉擇。
無人能幫他。
按照當初江烽離開澮州時確立的原則,作為澮州刺史府司馬,日常政務他不過問,全權交由長史陳蔚和錄事參軍杜拓來負責,他的主要工作是日常軍務。
但這也僅限於日常軍務,崔尚明白自己的權力範圍,也清楚自己的強項和短處,日常策劃籌謀無人能比得過自己,但是若是戰事決斷,卻絕非自己所長。
所以當初江烽離開時也明確若遇戰事決斷,當以楊堪意見為主,秦再道、張越、許子清、丁滿等人為輔。
以楊堪為主,並非就全部要聽楊堪他們的,而且要讓楊堪做出決斷,也需要為楊堪他們提供足夠的情報信息。
這件事情的確來得太突兀了。
雖然早已經在規劃籌謀壽州,但是當如此機遇突然來到面前,還是讓崔尚有些措手不及。
「壽州軍目前有五個軍,加上牙兵,大概在一萬四千人到一萬五千人左右,由於壽州特殊地理位置和州內複雜的勢力格局,五個軍中有兩軍是水軍,梅田兩家各掌一軍,剩下三個軍是步軍,梅田鄭三家各掌一軍,牙軍由梅家掌握,壽州目前沒有騎軍。」
張萬山的匯報有條不紊。
對壽州的情報搜集一直是無聞堂重中之重,所以壽州內部情況張萬山也是了如指掌。
「壽州軍戰鬥力如何?」崔尚進一步問道。
「根據細作觀察,五軍中兩軍水軍戰鬥力諳習舟楫,頗為善戰,但三軍步軍卻乏善可陳,相比之下鄭氏掌控的一軍戰鬥力略強,嗯,大概和我們澮州軍第二軍在伯仲之間,略強於第三軍,但比第一軍和牙軍相差甚遠,卻已經葬身於蟻賊之手了。」
張萬山的回答也符合崔尚的預期。
韓拔陵部蟻賊縱橫壽州,壽州軍卻始終怯於一戰,結果導致霍丘和安豐兩個糧倉大縣失守,鄭氏所掌一軍也在霍丘攻伐戰中被蟻賊全殲,這大概也是導致鄭氏覺得平衡被打破,鄭氏很難再在壽州立足,想要尋找新靠山的主要原因。
「這麼說來鄭氏目前在壽州的處境是非常艱難了?」崔尚揉了揉臉頰,皺起眉頭。
「壽州格局本身就是以梅田鄭三家為主,但梅田二家是以壽春和安豐為根基,雖然也算是壽州大糧商,但要與獨霸霍丘的鄭氏相比還有較大距離,而且鄭氏在壽州還有規模不小的冶鐵匠鋪。梅田兩家壟斷了淮水水路運輸,下至濠泗楚三州,甚至揚州、蘇州,上至潁州、蔡州,整個淮水、渦水、潁水和運河,皆有梅田二家的船隊通行其上,其中泗州以上主要是梅家為主,而泗州以下直至揚蘇二州這是以田家為主,加之梅家乃是壽州最大鹽商,而田家則是壽州最大的布商、茶商並壟斷了釀酒業,梅家和時家是兒女親家,田家嫡女則嫁了吳王楊溥之弟為平妻,所以梅田兩家的勢力算起來要遠勝於鄭家,鄭家在壽州也是苦苦維繫的局面,現在遭此一劫,估計鄭家若不求變,只怕就真的很難在壽州生存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