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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光州過來的蔡州騎兵已經逼近了固始縣城,所以江烽和郭泰二人不得不繞行更靠東,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杜家能讓杜氏兄弟領兵駐紮在殷城,也足以說明杜家對這一次固始力抗蔡州軍還是很看好的,只不過他們似乎過高的估計了大梁軍隊的效率,江烽不知道自己提出這個要求時,對方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對於蔡州騎軍從光州直逼固始,殷城方面毫無反應,對於杜家來說,能夠就這樣坐山觀虎鬥的形式來體現「盟友」之意,大概也是最樂見其成的,即便是固始方面也很難說什麼。
不過你做得初一,別人就做得十五,江烽希望杜氏能記住他們自己目光短淺的舉動最後會帶來什麼。
「大公子,二公子!」看見兩個風度翩翩的青年進來,江烽和郭泰還是很禮貌的作揖行禮。
「二郎,固始情形已經如此緊張,蔡州軍大兵壓境,你還有時間出來?」杜珅故作訝異地問道:「來殷城有急事?」
從對方的表情江烽就能知曉一些什麼,心裡暗自嘆一口氣,本來也沒有抱太多希望,但是總還是想要來試一試。
「嗯,得聞光州的袁軍已經逼近我們固始,來了解一下殷城這邊有無動靜。」江烽也沒有太多客套,語氣平淡,「看樣子大公子是打算據城坐觀?」
「二郎,我記得我們雙方是約好了,我們出兵據守殷城,也向你們提供約定的錢銀和糧物,我們做到了。」杜珅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臉警惕,「你應該知道我們杜家的立場態度,確保殷城是我們首要任務。」
「殷城還需要守衛麼?大公子覺得蔡州軍還有餘力來進攻殷城?」江烽哂笑,不過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直接步入正題:「大公子,某今日來有一事相求,對殷城來說並無太大影響,但對固始卻有鼎力相助之恩,請大公子支持。」
「哦?二郎請說,若是杜某能做到的,自無不允。」杜珅猶疑的道。
「某想請借杜二公子或者杜三公子隨某一行到固始,主要是請為某等掠陣,若是遇有蔡州軍中武道強者我方力有不逮者,就請予以援手,其他情形,二公子和三公子盡可不管。」江烽注視著杜珅,一字一句道:「固始如能安渡此難,日後定有回報。」
杜珅沒想到江烽會提出這樣一個要求,有些遲疑,只借一兩個人倒不是什麼大問題,正如江烽所說,蔡州軍是斷斷不可能在這個時候來尋釁的,老二在這裡也是閒著,至於老三根本就不在殷城,已經回了黃州了。
杜溫興奮起來,要說這樣一個機會去見識一下蔡州武道強者也是好事,江烽自然無法約束自己,來去自由,真要遇到什麼麻煩,杜溫自信要脫身還是易如反掌,只是這要看兄長的想法,要等兄長決定。
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從廳外傳了進來,「大公子,鄂州急報!」
「什麼事這麼慌張?」杜珅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闖了進來的貼身親衛,平時相當穩重的親衛怎麼表現如此糟糕?
「您看!」親衛臉色相當難看,也沒有管江烽等人還在庭堂上,徑直把信函遞給杜珅。
只是轉瞬間杜珅的臉就變得青灰起來,進而從青白色泛起一抹潮紅,甚至連青色長衫都盪起一陣波紋般的浮動,「劉賊耳敢?!」
「怎麼了,大哥?」見兄長如此失態,杜溫趕緊接過信函一看,同樣也是讓他險些把信函捏破,「怎麼可能?劉玄不是一直在申州麼?怎麼從隋州進了安州?」
杜珅咬牙切齒,「劉玄定是用替身在光州做戲,申州那邊的動作根本就是障眼法,什麼意圖光州,那是在做戲給我們看!南陽大軍早就從新野取道進了隋州,安州那幫蠢貨,居然一無所知!」
「現在該怎麼辦?」杜溫慢慢沉下心來,語氣肯定的道:「安州失了,沔州絕不容有失,必須要馬上進軍沔州,現在顧不得了,我們這邊即刻撤兵!」
「那這殷城……?」
杜珅又猶豫起來,倒是杜溫這一次表現得比任何時候都決斷:「大哥,現在不是管殷城的時候了,馬上回軍,殷城我們不要了就交給二郎他們代管吧!對不起,二郎,你都知道了,南陽偷襲安州,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安州、沔州是我們鄂州的盟友,我們不能容許這種局面,抱歉了!」
見杜溫態度如此強硬,杜珅也終於明白過來。
現在杜家的中原夢已經結束了,殷城根本不可能在保有了,現在鄂州方面要做的是守好大別山三關,防止北方敵人南侵,更多的精力要放在安、沔那邊去了。
南陽大軍一進安州,而沔州和安州實為一體,沔州就危在旦夕了,若是不能搶在南陽大軍進入沔州之前制止南陽方面的動作,被南陽一連奪下安、沔二州,那日後鄂州就真的是睡不安枕了,南陽大軍可以隨時渡江,一夜之間就可以兵臨鄂州城下,這是鄂州絕對不能接受的。
從殷城疾馳返回固始,江烽一路顯得很沉默,連郭泰都覺察到了江烽情緒的不好。
的確,杜溫還是有些眼光和決斷的,而杜珅反而差了些。
杜溫看到了鄂州的危機,現在鄂州也許在今後都不再可能有多餘精力來過問北邊的事情了,還不如送個順水人情給固始。
南陽大軍拿下安州,相當於把一柄鋒利無比的匕首頂在了鄂州的咽喉上,沔州州小地窄,就算是鄂州能夠馬上進軍沔州控制住沔州,但是除非鄂州駐紮大軍在沔州,否則南陽大軍可以輕而易舉的將沔州打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