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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這麼多年來,平盧軍與周圍藩閥基本上就是處於一種相對穩定的狀態下,雖然和泰寧軍與感化軍關係談不上好,但總體來說沒有戰事發生。
出兵海州大概是王守忠這麼多年來最大的一次「冒險」,估計也是蓄謀已久,海州鹽利實在太誘人了,而且淮北又處於那樣一個狀態下,無論是誰都不認為淮右可以席捲淮北和兗鄆沂,或者說覺得淮右就算是能吞下了淮北,也得要花些時間來經營消化。
王守忠做夢都沒想到淮右不但一下子吞下了淮右,而且還趁勢把混亂不堪的兗鄆沂三州也拿了下來。
江烽都估摸著王守忠現在是不是後悔拿下海州了,只不過拿下海州所得之利又讓平盧軍無法割捨,尤其是淮右已經明確開出了相當苛刻的條件,要求平盧軍賠償的價錢,這也讓平盧軍看到了討價還價的可能。
或許能不還海州,給點賠償?
或者要還海州的話能不能談判著拖一段時間以觀其變?
再不濟,還也可以,不給甚至少給點兒賠償?
甚至打一仗之後,看看風色再來談?
諸般心思大概也是王守忠和他麾下的謀臣們現在最大的糾結吧?
畢竟吃下去的肥肉要讓吐出來,這個滋味真的很難受。
時機好壞取決於諸多方面。
一方面需要淮右(武寧)軍這邊重新進行調整部署,這還是要在對平盧軍方面持續進行戰略欺騙的情況下。
要確保平盧軍判斷淮右(武寧)軍的進攻方向會是海州或者密州,甚至是對海州虛晃以前,而其實是要對密州下毒手。
這個調整需要時間,之前考慮的淮右左軍出動五個軍恐怕就不夠了,尤其是考慮到要對青州發起一戰,如果沒有三萬人以上的兵力,哪怕是採取各種手段調動青州兵力,都不太可能一鼓而下。
這個一鼓而下還不是一兩天之內就要拿下,江烽給出的時間是七天之內。
七天之內傾盡淮右(武寧)軍所有,攻下益都(青州州治),徹底摧毀平盧軍的戰爭信心,只有這樣才能達到目的,否則一旦讓臨近的淄州、密州援軍趕回來,那以淮右(武寧)軍現有實力,便很再拿下了。
另一方面就需要各方面的配合了。
朱茂是主要的一方面,須得要朱茂從濟州出兵猛攻齊州,迫使淄青兵力來援,並且還要拖住。
另外就是俞明真提到的東海賊,可以讓其襲擾登萊,拖住登萊鎮軍,防止其增援青州,最好還能吸引到一部青州兵力來援,但這一點估計比較困難,以王守忠的保守謹慎作風,不太可能派出自己的牙軍去增援登萊剿匪。
另外,還得要尋摸一些其他辦法,儘可能調動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
第一百一十九章 轉動
江烽安詳的靠在胡椅上,淡淡的笑著:「怎麼,知道要找你?」
「郡公,方才都說得那樣斬釘截鐵了,肯定是有胸有成竹了,不過我和七郎的觀點還是有些差異的。」王邈頓了一頓,「還是覺得把握不足,就算是能拿下青州,估計我們會付出很大代價,大得甚至會超出我們的想像。」
「你對青州(益都)有擔心?」江烽沉默了一下。
「青州城算是平盧軍中首屈一指的大城,能與青州相提並論的大概只有齊州州城,這兩座城都是城高牆厚,而且城內人口不少,緊急情況下都能抽調數千民夫協助守城,所以朱茂那點兒兵力打齊州,頂多也就是牽制,或許淄州會去一軍兵力增援,但想調動青州兵力不可能。」王邈介紹道。
江烽臉色有些嚴肅起來,他意識到青州不好打,也做出了要付出一些代價的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王邈介紹的情況確實如此嚴峻。
「目前駐紮在青州城中的兵力大概是一萬五千人,除開三個軍的王守忠牙軍,還有三個軍的平盧左軍,皆為精銳,嗯,其中有一個軍騎軍。」王邈沒有理睬江烽臉色變化,自顧自的道:「我個人判斷,如果我們不能將青州守軍控制在一萬人以下,我們是打不下青州城,或者說縱然能打下,其損失都會達到一個我們無法承受的地步。」
江烽默默不語,王邈的擔心並非無因,以青州城牆的高厚以及王氏經營多年的防禦體系,這個擔心甚至還略低了。
《孫子兵法》中的十則圍之五則攻之,未必一概而論,但是若沒有三倍以上的兵力,要攻一座堅城,的確非常難,除非你有特殊手段。
在江烽看來,如果要想打下青州城,在排除其他因素干擾的前提下,五倍兵力進攻是比較有把握的,但是現在淮右(武寧)軍恐怕很難騰出五萬兵力,就算是在沂水、臨沂和下邳一線實施戰略欺騙,動用守備軍和民夫來拖住密州和海州的平盧軍,但是多少也還是需要幾個軍的來做幌子掩護。
目前真正完成組建完整的只有淮右左軍十個軍,淮右右軍、武寧左軍、武寧右軍都只完成了六個軍的組建,加上牙軍和已經完成組建的六個軍騎軍,目前除開水軍和學軍可投入陸地戰爭的正規軍隊,江烽手上有三十五個軍共計八萬七千五百人馬。
但淮右右軍駐守淮南諸州,武寧左軍剛打下鄆州,雖然不需要六個軍都駐留鄆州,但起碼需要保留兩個軍的兵力駐紮,同時兗州、徐州、泗州同樣需要駐軍,加上在沂州一線需要用來戰略欺騙拖住海密二州平盧軍的三個軍,真正能騰出來用於攻伐青州的兵力頂多不超過十八個軍四萬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