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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盾車轟然立起,向著青州城蜂擁而來時,無論是王守忠還是張君越都覺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青州城的護城河不算太寬,由於多年大旱,整個平盧軍範圍內也都深受影響,護城河水也下降了不少,但是仍然能夠發揮作用,這也短時青州城的第一道防線。
投石車和火箭在盾車一進入攻擊範圍之內就立即開始發威,藉助著城牆的高度優勢,弩箭、巨石,都如同雨點一般降臨在盾車的頭頂。
「嘭!嘭!嘭!嘭!」
碗口大小的石塊不斷向著穩步向前的盾車密集打下,這顯然也是城牆上的平盧軍有意為之,要測試一下這盾車的防禦強度到底有多大。
這個時代再是強悍的防盾也不可能經得起這種巨大力量的反覆衝擊,這是這個時代的科技或者術法水平決定了的。
以木結構為主的這種防禦武器在重力打擊下,各個支撐點榫口的勞損度和應力達到了極致,自然也就土崩瓦解了。
張君越目光如炬,注視著迅速逼近的盾車。
他已經在默默的計數著最中間的這輛盾車承受的打擊。
十餘枚火箭射中了盾車,仍然有好幾枚還在盾車的護盾上燃著火,但是卻根本無法引燃盾車。
很顯然這輛盾車是經過了專門的術法處理的,早就聽說過淮南那邊術法昌盛,看樣子淮右軍也是將這些方面發揮得登峰造極了。
這讓人不寒而慄,這也意味著火箭這種本來對各類以木製為主的攻城器械最具威脅的武器對淮右來說失效了,起碼是威脅大幅度下降了,不能不讓人心驚。
以前也不是沒有藩閥在對盾車、沖城車、巢車、木驢這一類的攻城武器來進行防火處理,但是大多都是塗泥、浸水等較為粗陋的方式來處理。
這些方式不但加重了攻城武器的本身重量,降低了效率,而且效果也不是太好。
但現在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通過術法處理的這些攻城武器基本上就對火箭免疫了,十餘枚火箭如果換到以前,早就可以讓一輛沖城車燃燒起來,而現在根本無效。
如果沒有火箭的殺傷力,那就只能依靠投石車的打擊了。
讓張君越稍稍鬆了一口氣的是,中間那一輛盾車在連續被投石車打擊了十七枚巨石之後,終於還是經受不住了,左側的支臂支撐點的榫口終於斷裂了,半邊護盾垂落了下來,將背後的夫子暴露在城上弓弩手的面前。
一時間憋屈了許久的弓弩手們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的口子,如狂風暴雨般的向這一處缺口宣洩。
慘叫連連,二十餘名背負著土袋的夫子幾乎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密集的箭雨釘死陣地上,唯有那輛盾車被躲藏在殘餘的盾車背後的士卒牽引著,從預留出來的縫隙中向後撤退。
這個舉動讓城牆上的張君越更是心驚膽戰。
這也意味著淮右軍的這種盾車哪怕是遭受到了損壞,他們仍然可以很輕鬆靈活的將其拖拽返回,而稍加修繕之後,下一場戰爭也許就還可以投入戰鬥,這太可怖了。
原本王守忠和張君越也考慮到淮右軍勞師遠來,輜重後勤肯定會受到影響,而他們也知曉據說淮右的攻城器械裝備相當犀利,但是攻城器械裝備都是易耗品,在各家藩閥都一樣,無論是投石車、沖城車、巢車、木驢、攻城錘等器械,都一樣。
一來容易被防守方的防禦器械所摧毀,二來自身在運動過程和攻擊過程中要也容易受到損壞,而這些東西一旦毀壞便很難恢復使用,大多遺棄在戰場,但現在看來似乎淮右卻不大一樣。
一旦有了這種讓人恐懼的回收修復機制,也就意味著淮右可以輕而易舉的將這些原本根本無用的器械裝備進行修復,並迅速重新投入戰場,而這往往是以往攻城方最為棘手的一個問題,就這樣被解決了。
以往到了攻防戰後期,攻擊方的器械裝備都會因為不足而不得不通過人力優勢的堆砌來發起進攻,同樣這一點也會困擾守御方,但那是卻要好得多,畢竟倚城而守,一方面受保護更容易,另一方面城市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後勤保障基地,城市的工匠可以迅速修繕和新造出更多的器械裝備來。
現在這個優勢被攻擊方所彌補了,而且淮右看樣子也是早就對此有了準備,這就相當危險了。
這種現象不斷的上演發生,從第一輪的盾車推進,到夫子們完成了第一波的土袋填河攻勢,總共有三輛盾車被擊壞,但是都被成功拖拽返回。
同時有了第一輛盾車被毀而夫子受到殺傷的經驗,從第二輛盾車被毀時,夫子們迅速向周圍盾車轉移,其中僅有幾人受到殺傷,這同樣也讓城牆上的張君越心裡發寒。
更讓張君越感到氣虛汗出的是伴隨著盾車向前推進的敵軍投石車和重型車弩,每隔一定距離的盾車背後就有一輛投石車和重型車弩,他們也一樣在盾車的掩護下推進,但是他們去並沒推進到城牆下,而是達到一定距離之後就開始停步開始準備。
遠達二百五十步之遙使得在城牆上的平盧軍的投石車根本無法企及,就算是在城牆上的床弩射程也不過三百步左右,這本來是這個時代最強悍的遠程打擊武器,現在竟然被通常只有不到百步的投石車幾近趕上,不能不讓城牆上的平盧軍瞠目結舌。
「將軍,這是怎麼一回事?!」麾下的一名軍將臉色蒼白的指著十餘輛投石車和重型車弩開始停步所在,忍不住叫嚷了起來,一臉的不敢置信,「他們怎麼在那麼遠就停留了?這起碼有三百步!這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