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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二人的一番話也是讓在座眾人竊語不已,白衫儒者也是眉峰深鎖,顯然對這兩位公子的觀點不是太認同,但是他也同樣覺得交好固始不是一件壞事,如果固始真的得到了大梁的全力支持,未嘗不能挺過這一關。
「子陵,你意如何?」
這是家主第二次問自己的意見了,白衫儒者也知道不好再迴避,微微點頭:「二位公子的觀點也有道理,大梁乃是中原最強藩閥,若是它出兵蔡州,蔡州恐怕難以抽出多少兵力來對付固始軍,只是大梁和蔡州這一仗會打成什麼模樣卻不好判斷,時間短,也許蔡州還會轉頭過來進攻固始,時間長,固始站穩腳跟,以三郎對那江烽的描述,一縣之地勢難滿足其胃口,如果他日後提出索要殷城,怎麼辦?」
白衫儒者這一開口,廳堂內一陣寂靜。
「還有,若是單純一些錢物倒也罷了,這齣兵殷城,動作如此明顯,這就幾乎是直接和蔡州方面撕破臉了,一旦光州兵出固始,我們駐紮在殷城的軍隊要不要反應?這些恐怕都需要斟酌一下。」
「三郎,你怎麼看?是否覺得應該同意固始軍的意見?」
杜立一樣是猶豫不決。
他沒想到固始軍來提出這麼多的要求,要錢要糧要武器甲冑也就罷了,更讓杜立覺得無法接受的是張越明確提出杜家必須出兵駐防殷城,以震懾牽制袁軍,而且一張口就是要求駐兵五千人,殷城一個小縣城駐兵五千人,杜立都不知道這五千兵力往哪裡住。
說是震懾牽制袁軍,一旦袁軍進攻固始,這支軍隊該怎麼辦?坐視不管?又或者袁軍如果先行進攻殷城,要求杜家退出殷城呢?這又該怎麼辦?
還有,提了一大堆條件,杜家的好處在哪裡?投入這樣大,光是能確保北面安全,可這確保安全一來代價如此大,二來杜立還有一個隱憂,如果真的固始做大,日後對黃州會不會有威脅?
杜立對江烽的印象一直不好,或者也不能說不好,而是有一種深深的忌憚。
他覺得這個傢伙身上隱藏著一顆極不安分的野心,現在他只是羽翼未豐,一旦讓其得勢,對杜家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情,這孤身去汴梁求得汴梁支持就是這個傢伙賭徒性格的最明顯表現。
「父親大人,這要看我們杜家對自身的定位和下一步策略考慮,如果我們杜家真的要繼續採取方才二兄所說的韜光養晦,那乾脆我們就直接拒絕固始軍了,他們開口不小,給了他們對我們意義不大,何必浪費?」杜立慢慢梳理著自己的思緒,「還有就如剛才陸叔所說,出兵殷城會引來很多反應,對日後我們介入不介入蔡州與固始戰事也很麻煩,介入對我們毫無利益可言,不介入又會讓固始軍對我們不滿,適得其反,這也是一個難題。」
「那你覺得該怎麼應對才好?」老者沉吟了一下,點點頭。
「父親大人,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我覺得如果可以的話,錢物倒是可以滿足,但是出兵不行,實在不行,我們索性就把殷城交給固始,我們退回到三關。」杜立一咬牙道。
在座眾人都是一愣,這個轉折可讓人有些無法接受,那披甲老者更是意似不屑,冷笑道:「三郎,你這是什麼意思?前期我們和蔡州撕破顏面才獲得殷城一地,縱然小了點兒,但是起碼也是我們在大別山以南的一個立足點啊,這樣白交給固始軍,是不是太大方了一點?」
倒是白衫儒者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看著杜立,「三郎,你的意思是我們不摻和蔡州和固始軍的戰鬥?」
白衫儒者這一句話也點醒了所有人,杜立點點頭,「我們控制著殷城,多少都要駐軍,可蔡州若是要進攻固始,勢必要拔掉這個釘子,殷城城小牆破,駐軍少了毫無意義,駐軍太多,一旦和蔡州軍交戰,可能就會把我們徹底卷進去。另外日後若是固始向我們索要這殷城,給還是不給,也是一個難題,所以我覺得還不如先把這個包袱交出去,讓固始軍自己背著,得失與我們無關,我們只需要在三關上坐觀就行。」
白衫儒者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三郎之言甚是,殷城對於我們來說就是一個包袱,意義不大,不如交給固始自己去背,既做了順水人情,又可避免我方捲入其中,進退由我。」
杜珅和杜溫面面相覷,下意識的把目光望向坐在第一位的披甲老者,似乎是有所期待。
披甲老者皺起眉頭,似乎也是在掂量杜立和白衫儒者所言的真實含義,好一陣後才緩緩道:「子陵兄,這恐怕不妥吧?殷城雖小,也是一縣,開疆拓土,獲來不易,尤其是其地理位置重要,我們坐擁三關,殷城一地在我們手中便猛虎下山之地,無論是蔡州還是固始,也需要掂量態度。另外,我們便是駐軍殷城,有三關在後,進可攻,退可守,也算是我們伸入中原之地的爪牙,豈能輕言放棄?再說了,我們現在來說不捲入其中是不是有些晚了?上一次我們助固始軍嚇退袁氏,緊接著我們又助固始軍擊退蟻賊,現在還要送固始軍錢銀物資,這些事情都瞞不了袁軍細作斥候,恐怕在袁氏眼中我們早已和固始是一體了,袁氏豈能信我們?這個時候再來談置身事外,怕是沒有多大意義了。」
第七十六章 引狼,養虎
披甲老者的一番話讓廳堂里的一干人又是一陣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