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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不會太明顯了?」李鶴還在考慮尚雲溪會不會接受這個明顯有些要讓他去當擋箭牌的做法。
「哼,明顯?明顯又怎麼了?若是他連碰一碰沙陀人的本事都沒有,對我們大梁來說,又有多大價值?給他兩州之地,他連承擔這點責任的膽量都沒有,那我們的糧秣補給就真的是餵了狗了!」
話語刻薄惡毒,但是卻是在理,連李賓和李鶴也都被張繼祚的這番話打動了。
李賓做了決定:「繼祚之言有理,政事堂和梁王那邊,我去說服。」
……
從尚雲溪部進入徐州城後,整個徐州城的氣氛就緊張起來,而後緊接著大梁軍兩軍從西門入城,莊永勝兩軍從北門入城,加劇了雙方的對立情緒。
好在梁軍入城後因為尚未得到來自汴梁城的指令,所以還保持著克制,但是莊永勝部卻已經與尚雲溪部在城中幾度摩擦交鋒,戰事從最開始的十多人的對峙逐漸演變成百人級別的火拼,哪怕是有時酆的牙軍彈壓,但仍然無法控制住局面。
好在兩日後,從符離來的梅況和秦漢率領淮右右一軍和右二軍從東門入城,使得整個徐州城本來向尚雲溪和大梁聯手的天平再度被扭轉過來,城中氣氛才又逐漸歸於平靜,但積蓄越久,這爆發的力量就越大,梁軍在等待來自汴京的指令,而淮右軍與盧啟明部也在等待江烽的到來。
徐州城內的士紳們都感覺到了這種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紛紛向各軍將領陳情,要求各部保持克制,通過談判來解決問題,但是他們顯然沒有意識到各自的目的。
各部軍將們都意識到在沒有決定性的人物或者意見出來之前,或者說各方在沒有就未來的去向有一個明確的說法之前,稍微一個小摩擦就能引發一場大戰,而甚至很多人就是存心要尋找這樣的機會來展示實力。
整個徐州城內的氣氛就像是一個密閉的火藥桶一般,只需要一顆火星子就能引爆。
六月廿九,就在江烽率領前部越過符離向彭城進發時,徐州城中終於爆發了自各部進城之後最大規模的衝突。
在得到了來自汴梁的指令之後,龐元親率兩軍從宋州日夜兼程趕往徐州,在進入徐州城後便與尚雲溪連夜密議。
雖然來自汴京的指令要求梁軍避免與淮右軍直接衝突,但是龐元也清楚汴京的意思,那就是不能讓淮右輕易拿下徐州,要儘可能的削弱可能投效淮右的力量,為下一步的談判做好準備。
七月初一,尚雲溪手中三軍在其頭號大將趙煜的率領下向莊永勝部發起全面攻擊,而龐元率領大梁四軍壓住盧啟明部和時酆部,迫使其無法動彈,而尚雲溪則親率四軍對梅況部發起攻擊。
徐州大戰全面爆發。
第六十六章 惡戰
梅況已經預料到了徐州城裡不會這麼平靜的等待著江烽率領大軍的到來,尚雲溪不是善男信女,要麼直接退出徐州城,另尋出路,要麼就得要搗騰出一點兒事情來,否則他憑什麼向新主子邀功?
但梅況也沒想到這一戰幾乎就如同星火燎原般的驟然就燃燒起來,而且一燒起來就是漫天大火。
右一軍和右二軍遭到尚雲溪的攻擊與莊永勝遭到趙煜部的攻擊幾乎是同步的,而大梁軍龐元部也同樣一開始就擺出了只要盧啟明敢動,他的四軍梁軍就要動手,彈壓盧啟明不敢輕舉妄動。
應該說無論是莊永勝部還是梅況、秦漢率領的右一軍、右二軍都沒有做好在徐州城內進行巷戰的準備,但是既然戰爭已經降臨,他們也不會畏懼,更不會退縮。
城市內的巷戰對於重型遠程打擊武器來說就排不上多少用場了,而此時尚雲溪手中的輕弩兵卻能充分發揮威力。
連續三波的衝鋒,在輕弩兵步步為營的掩護下,使得右一軍和右二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衝擊,雙方在東城逍遙坊一帶展開了激烈的攻防戰。
梅況坐鎮,秦漢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作為小天位的高手,但是長期隱姓埋名在平盧軍中蟄伏,無論是淮北還是大梁,對秦漢的了解並不多,甚至可以說不了解。
秦漢的飛火流星錘從一露面,就大顯神威,力壓感化軍。
呼嘯的錘頭忽遠忽近,索練上星星點點的無名孽火更是在秦漢不斷的元力玄氣爆發中向外飛濺釋放,方圓三丈之內,已經倒下了數十具殘肢敗體,其中有三人都是天境高手,但在秦漢詭奇暴烈的飛火流星面前,都只有命喪當場的份兒。
長劍奔行,掠空而過,捲起千堆雪,從上方威壓橫掃而至,整個空中都宛如凜冬將至,寒霜撲地。
秦漢心中微微一嘆,這是小天位高手,甚至是比自己還要高一線的小天位高手,他想像不出,除了尚雲溪外,感化軍中還能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尚雲溪的確不能不出面了,他本來是用氣機牢牢鎖定了遠在百丈開外的梅況,只要梅況不出手,他也不準備出手,以焦絀的實力,他相信可以碾壓其他任何敢於挑戰的強者。
但是他沒想到梅況沒出手,但是感化軍中卻冒出了這樣一個突兀的小天位強者,一番耽擱之下,自己麾下竟然有三個天境高手葬身於對手之下,尤其是還有一個實力僅次於焦絀的太息期強者。
尚雲溪的長劍非比尋常,號稱飲馬雪溪。
這柄劍並非世間流傳名器或者古劍,而是尚雲溪親手鍛造,以星子金混雜流螢淚(一種產自東海深淵的泥漿固化物)百鍊鍛造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