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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句話如同重錘一樣擊打在尚雲溪心中。
他不是沒想過這方面的問題,但是龐元一來就主動提出來必須要將淮右軍的囂張氣焰打下去,否則這一趟出兵他無法向汴京交代,而且尚雲溪也需要向汴京那邊證明,他尚雲溪的人馬不是軟柿子,是一支能打仗的強軍,所以這種情況下,戰爭才爆發起來。
見尚雲溪臉上神情變幻不定,梅況也知道恐怕對方有些動心,進一步道:「尚帥,不如這樣,咱們這邊和莊永勝那邊咱們不妨暫時緩一緩,若是梁軍要動手,尚帥不妨暫時作壁上觀,如何?」
第六十七章 亂火
當尚雲溪部感化軍與淮右的戰鬥趨於平緩時,龐元的大梁軍卻與盧啟明的感化軍摩擦起火了。
事實上在大梁軍脅迫盧啟明部不得妄動的時候,盧啟明也一度猶豫過,他知道尚雲溪部正在與淮右軍打得如火如荼,但是大梁軍卻力壓自己,要求自己駐留原地,這讓盧啟明既感到憤怒憋屈,又有些無奈。
大梁軍也是四個軍精銳,與自己的四個軍相比,盧啟明清楚自己四個軍的戰鬥力要遜於對方,尤其是有兩個軍是後期組建的,並未經過大戰洗禮,戰鬥力堪憂,一旦交戰,恐怕會原形畢露。
盧啟明也想過,如果日後淮右軍問起來,他也可以以大梁軍威壓為由解釋,如果自己日後和淮右軍是兩家人,自然無事,可如果要投效淮右軍,恐怕這個理由就有些牽強了,最起碼你連和大梁軍一搏的勇氣都沒有,如何在淮右軍中立足。
所以只經過了短暫的猶豫,盧啟明就命令盧啟修率一軍增援莊永勝部,那是己方最薄弱的地方。
不出所料,大梁軍兌現了他們的威脅,阻攔了盧啟修率領的部隊,於是戰爭爆發。
與大梁軍的交鋒,盧啟明很快就意識到了兩軍之間的差距,梁軍表現出來的戰術素養和士氣,都比盧啟明麾下的感化軍要高出一籌,尤其是梁軍的軍官素質更為明顯,在組織動員能力,在武道實力上,在臨機應變能力上,都明顯強於感化軍,所以戰事一開,盧啟明所部立即就感覺到了巨大壓力。
但盧啟明也知道,既然下定了決心要投向淮右,這種情況下就是打完也得拼下去,否則自己所部便難以在淮右軍體系中立足,而現在只要能硬槓過去,哪怕是真的把軍隊打光,淮右也決不會虧待自己,以現在淮右統治的如此大地盤,又有著充裕的兵源,要重建幾支軍隊根本不是問題。
龐元其實也並不想真打,在他看來,這本來該是尚雲溪表現自己的時候,而不該梁軍來擔綱主責,沒想到陰差陽錯卻把自己推上了主演席,這就弄成了騎虎難下,不打出一個分曉來,不給對方一個教訓,只怕崇政院那邊就會對自己的表現更為不滿。
正是基於這種矛盾的心理,梁軍不得不在大功坊、明月樓一帶與盧啟明所部展開激烈的爭奪戰。
每一座大宅,每一個牌樓,每一條街巷,都成為兩軍鏖戰的戰場。
整個城中心都成為一個巨大血肉磨盤,把雙方的士卒不斷的絞進去,然後化為血肉泥。
龐元也沒有料到盧啟明的態度會是如此堅決激烈,甚至有點兒借勢練兵的味道,他以為對方可能會在自己的強壓下有所退縮,繼而自己也能占據一定優勢,在未來的談判中有更粗的聲音。
但沒想到盧啟明竟然不按預想的套路出牌,居然打出了真火,硬生生的拖住了自己的兩軍,一天下來,居然付出了超過三個營的損失,這也讓龐元心痛無比。
盧啟修狂笑聲中,陌刀盪起千重勁氣,猶如一個熠熠生輝的銀色光輪,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推進,每前行一步,地面便落下一個血淋淋的腳印。
這種硬攻強打的作戰是最符合盧啟修的胃口了。
他手中這柄天殘陌刀乃是他從一具古墓中盜墓而來,據傳是三百年前初唐時悍將劉黑闥所用,後劉黑闥反唐被李建成所滅,斬首後這柄陌刀便不知所蹤,卻被他的部下在盜掘河朔一個古墓時發現,獻與他,被其視為至寶。
這一二十年來這柄陌刀越是飲足了人血,便越是能發揮威力,所以像今日之戰,他也是迫不及待的主動請纓,就是要殺個痛快。
回身一個側翻旋擊,粗大的陌刀帶起一片血浪,兩名梁軍士兵來不及慘叫,兩個碩大的頭顱凌空飛起,盧啟修得勢不饒人,跨步進擊,陌刀再度狂掄,一道銀色的刀氣在他怒吼聲中爆發而出。
正面迎上的五名士卒當場委頓撲地,凌厲無匹的刀氣硬生生的突破了他們的兵刃封擋和甲冑防護,直入內腑,七竅血流之下,再無人能抵擋得住陷入狂化狀態的盧啟修。
一抹暗影直刺盧啟修脊背,雖然陷入狂化狀態,但是盧啟修的感知能力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更加靈敏,陌刀迴旋,盪開對方詭譎的一槍,盧啟修悍然反身就是一刀,直劈對手面門。
來襲武將也是梁軍中有數的猛將,長槍連續舞出七個槍花,陰冷的勁氣從槍花中爆發而出,有若實質,三步之外都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氣。
盧啟修長嘯連連,陌刀迎頭而上,刀影連閃,欺身而進,絲毫不懼對方體現出來的強悍實力。
對面的梁軍軍官也非弱者,論武道實力並不遜色盧啟修多少,一柄黑鐵長槍亦是舞得如黑雲萬重,氣勢逼人,但是與盧啟修一碰面,頓時就被盧啟修瘋狂的氣勢所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