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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鞠蕖還沒有反應過來,吳瑕卻先叫了起來:「娘子,娘子,郎君怎麼能這樣?這洞房夜,怎麼只顧著吃東西?還要一起吃,這成何體統?」
鞠蕖也覺得有些不妥,只不過自己這位郎君素來在這方面是有些荒唐無忌的,他要這麼做,好像也沒有人能攔得住他,不過這樣一來也好,免得自己和小靜日後尷尬。
一行人在正房裡坐定時,江烽這才提起酒壺,示意吳瑕和許靜的侍女芸兒斟酒。
這等行事大概也只有江烽一人能做得出來,納妾雖然不是特別的大事,但畢竟也是第一遭,這樣大模大樣的坐在一起飲酒吃肉,對於許靜和鞠蕖來說,總是覺得有些稀奇荒誕。
不過鞠蕖和許靜都不願掃自家郎君的興,而且是在這等日子裡,當然要討好郎君。
「蕖娘,靜娘,從今日起,我們便是一家人了。」江烽雖說已經和二女相當熟悉了,但是這種事情畢竟也還是第一遭,要說有多麼激動,他也不覺得,就像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當然,也有一些期待。
「嗯。」鞠蕖和許靜臉都是一燙,這一句一家人,讓兩人心中也平添了幾分甜蜜。
「今晚是我們成為一家人最重要的時辰,嗯,我很高興,都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們也算是百年緣分吧。」江烽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就這麼自然而然的流淌了出來。
鞠蕖和許靜心中都是一震,這個時代的男人都是居於高高在上的,尤其是像江烽這樣的男人,萬中挑一,而自己二人只是他納的妾,而他嘴裡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無論是否是內心所想,都足以讓人震撼莫名了。
其實江烽也是信口而出,在他心目中妻和妾之間的差距並不像這個時代的人心目中那麼大,在他看來更像是姐妹之間的感覺。
「來,我們先喝了這杯合卺酒……」江烽端起酒杯。
兩女款款深情,雖然有些說不出的古怪,但是先前郎君的話已經讓鞠蕖和許靜徹底溶化了,此時的她們只是沉浸在幸福和快樂中,其他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這個時代的酒還顯得有些淡,這是專門從汴梁弄回來的石凍春,價格不菲,但落在江烽嘴裡,味道真的很一般,好在不在於酒,而在於意義非比尋常。
「這是我們的第二杯酒……」剛來得及端起酒杯的江烽身體微微一緊,側耳,鞠蕖和許靜似乎也覺察到了一點兒什麼。
院外的巷道里傳來急促雜亂的腳步聲,而且明顯不是一個人,更像是三五人。
這種時候,如此急迫,而巷子外的哨塔卻沒有發出警訊,可以排除刺殺這一類的突發事件,應該是有什麼特別緊急的軍報送了回來。
只不過能讓這麼多人趕來,恐怕問題不簡單,莫非是河朔軍那邊和蔡州軍打起來了?
淮北那邊已經達成了一致意見,淮北大軍正在從符離和亳州東調,蔡州軍就算是覺察到了這個變化,也不可能在如此短時間內做出反應。
以蔡州在新蔡擺出的架勢,他們肯定是先行占領沈丘,以便於占據居高臨下的地勢,而且控制了潁水上游,優勢更為明顯。
自己不是專門交代了王邈,蔡州要占領沈丘就等他去占領,河朔軍先行休整,只有當蔡州軍對汝陰發起進攻時,河朔軍才參戰,怎麼這麼快就交上手了?難道河朔軍如此桀驁不馴,不聽自己的命令?
敲門聲響起,江烽吸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蕖娘,靜娘,恐怕今晚咱們的洞房花燭夜得耽擱了。」
「二郎,來日方長,正事要緊。」鞠蕖和許靜同時起身,安慰道。
「這話不對,我們洞房這才是最大的正事,我倒是要看看誰又搞出事兒來,專門和我作對。」江烽開了一個玩笑,卻沒有在停留,徑直出門,院門已經響起了敲門聲:「主君!主君!」
「來了。」江烽聽出是崔尚和陳蔚的聲音,既然是二人同至,後面還有其他人的腳步聲,不用想肯定是軍事上的大事情,否則不會這麼多人齊刷刷的過來。
「走吧,去官署。」江烽開門,沒有多餘話語,徑直道。
「主君已經知道了?」站在門外的陳蔚、崔尚都是一臉訝然,而楊堪、梅況等人也是驚奇不已。
他們也是剛剛離開就收到了來自無聞堂傳來的急報,一行人略作商議,決定還是要馬上向江烽稟報。
「你們這麼多人這個時候跑來,不是要和我說只是些許小事情,耽擱我一下就行了吧?你們不知道今晚是啥時候?」江烽沒好氣的道。
「呃,主君,當然不是,當然不是,楊溥對徐知誥動手了。」崔尚連忙道。
「哦?」江烽腳步一頓,眼中頓放奇光,「真的打起來了?」
「嗯,是連續三份急報。」崔尚一邊走,一邊將急報遞給江烽。
江烽略作瀏覽,第一份急報非常簡單,只說了一句楊溥逃出江都。
第二份急報稍微詳細一些,說江都戒嚴,徐氏大軍開始在江都大肆搜捕楊溥餘黨,同時潤州兵向江寧發起進攻,徐知誥軍和徐知詢軍在江寧城外激戰。
第三份急報就更為詳實了,詳細的介紹了揚州、楚州以及潤州的局勢,徐知誥嫡系楚州兵大舉進入揚州與徐知誥控制的揚州軍一舉拿下了江都,而楊溥則在徐知詢的掩護下逃出了江都,沿江乘船逃往江寧。